比如在穴道較多的背部貼合運氣同修,修煉將更容易,但不管是花鳶還是沈青愁,打死都是不會這般做的。
兩人一邊同修(為區別“雙修”,姑且以“同修”論之)一邊前行,有沈青愁在,這一路有人打點,花鳶也好過了許多。
不日他們進入了昭南王的封地福州境內的朝安郡,花洗心曾對花鳶說過,其外祖昭南王治土有方,賢名在外,的確屬實,比如說來此次北旱南澇,昭南王的封地也在受災範圍之內,但歷年來積累的家底也算豐厚,不至於捉襟見肘。
然而這一次的災情範圍過大,世人皆知昭南王封地富饒多產,因而京裡來了官員帶來了索取糧食的聖旨,強索去了許多糧食不止,還個個滿載而歸,颳走了不少油水。
這也是不成文的慣例,凡是京官下到地方來,都會有些孝敬,因昭南王名聲在外,又有一些政治敏感的緣故,京官們都將此地視作一塊好刮油的肥美之肉。
這是題外話,暫且打住,此次災情頗大,以致民情動盪,許多城鎮紛紛派兵把守城門,出入都需要到官衙去領文牒,為的便是不讓流民入城,路上花、沈二人要進城補給,也受到了阻攔,不過他們二人自有辦法對付,所謂的辦法,也無非是賄賂二字罷了。
其實,各地災情嚴重,糧食欠收,那些城鎮哪裡有能力救濟那麼多人,在無準備之下貿然放他們入城,只會引起更大的動亂,故出此下策,也實屬無奈。
那些災民無法,最後竟然紛紛向福州這邊湧去,雖然許多人在漫漫長路上倒下了,卻也有更多人撐到了這裡,於是就造成了福州糧食緊張,不僅要救濟自己範圍之內災民,連四處湧來的災民也要兼顧。
花鳶和沈青愁一路而來,見到不少骨瘦如柴的災民,那些人一見他們的馬車,便圍之乞討,花鳶好心散去一些帶在路上的乾糧吃食,未想那些災民中有人見她年幼,而沈青愁不過一個少年,竟然惡向膽邊生,搶奪他們的馬車和財物。
不過花、沈二人又豈是好欺負的,自然是教訓了那幫人一頓,可結果,那些災民跪在地上,講敘一路上的千難萬苦,樹皮草根都吃絕了,有人吃泥土,無法消化,活活堵死了腸胃,為人子女者眼睜睜看著老父老母餓死,為人父母者面對幼兒弱女奄奄一息無計可施,逼到了喪盡天良的時候,甚至路邊的死人肉也吃得。
這次逢此天災,不知多少人命喪在路上,蒼天無情,哀鴻遍野,人心才失,如此行搶奪之事,實屬被逼到了絕處。
那些人言辭悲涼,望著目下那一雙雙面黃肌瘦的面孔,花鳶心酸不已,雖然氣憤他們之前的舉動,可是又覺得,人被逼到了這地步,簡直就已經不能算是人了,是畜生,是蟲豸,是草芥。
她也不計較了,反倒那些不義之財拿了出來散出去。
她歷經兩世,在生命的領悟上比世俗之人超脫了一些,錢財方面也看淡散了,而沈青愁身上的財物,從來也不是正當手段得到的,說穿了就是不義之財,一貫是左手進右手出,隨時花光,隨時去“取”,所以他在花鳶散財的時候,也沒出言阻止。
花鳶看著那些災民暗想,如此也好,他們二人練就魔功,不知要有多少人為他們殉葬,日後也需要力所能及的做些善舉,權當替自己贖罪罷了。
二人一路上,也不知散了多少錢財,卻是到朝安郡之後,才看到了更加龐大的饑民隊伍。
而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他們見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們正在城外官衙專門設定的災民營裡,手持破碗殘缽排隊等在粥棚外面,其中多是一些年輕之輩,還有衣衫襤褸的婦人和麵色如菜的孩子,那些年紀大的反倒很少,許是沒有熬到這裡就撒人寰了。
大人也就罷了,那些個孩子能夠活下來已是不易,一個個瘦得都脫了形,臉小眼睛大,像貓兒一般似地,有的不過四五歲,病懨懨的撲在大人懷裡,稍大一點的孩子,雖然衣衫破爛,有的鼻下還掉著兩條青龍,但是但凡還有一點兒精氣神,便是頑劣不改,拿著碗兒打鬧不休,引得大人喝止不休,比起大人臉上的愁苦,這些不諳世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尤為讓人感到心酸。
離了故土家園,親人紛紛過世,好容易活了下來,可是世事茫茫,今昔還能有一口吃的,勉強活下去,而未來又在何方?日後他們要在哪裡安定下來,那裡是否能讓他們體會到曾經的天倫溫暖?
由人及己,她不禁想到自己,一樣是沒有家園的,更甚的是她的雙親俱已不在,往後需要寄人籬下過活,自己又生得古怪,天神奇力也就罷了,還要不斷吸取別人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