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反應過來,自言自語地說:“如果像泰國華人一樣融入,我們還是中國人嗎?”
“所以說不融入有不融入的道理。”
臺灣就那麼點大,根本不可能安置上百萬越南華僑。更不用說國民政府對入臺人員審查非常嚴,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何況百萬人大遷徙,絕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更重要的是,大多華僑的生意在這裡,走了之後靠什麼謀生。
何天明越想越怕,緊盯著老師雙眼,憂心忡忡地說:“可是西堤華人上百萬,越南政局又不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管誰勝誰負,他們趕走法國人之後要對付的肯定是我們華僑。”
現在的處境,西堤有識之士都心知肚明。
朝戰打贏了,打敗了最強大的美國,新中國對東南亞華人的鼓舞是無比巨大的。鴉-片戰爭以來,海外華人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揚眉吐氣過!以至於赫赫有名的南洋僑領陳嘉庚深受鼓舞,毅然回到廈門,拿出全部家產一千萬元(按金價相當於現在的一億美元),打算今後呆在內地專心辦學。
然而這裡是越南,不是大馬,不是新加坡,不是印尼。
離內地那麼近,知道內地許多事,很多人甚至是從內地逃亡過來的,並且大多經商,是要被進行社會主義改造的物件。完全對立的兩個階級,回內地真需要勇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學生分析得很對,在愈演愈烈的民族主義思潮下,西堤乃至越南華僑確實非常危險,錢新霖暗歎一口氣,拍了拍他肩膀敷衍般地說:“阿明,李先生能跟你們說這些,應該有他的見解。有機會再去請教請教,或許他已經有了兩全其美的辦法。”
第十章全是“王子”
西堤很大,同時也很小。
家昌擱下電話沒多久,電話鈴聲便接連不段。短短半個小時,接二連三接到二十幾個電話。
有李家世交,有兒時玩伴,有潮州老鄉,有同班或同校同校。一傳十、十傳百,連十幾年沒見過面的“大舅哥”、閩僑富商吳達遠家的大公子吳靜晨都打電話來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嘴巴告訴他的。
沒血緣關係的表弟、潮州幫長馬國宣的二兒子馬安易最積極,尚未決定把聚會放哪兒,已經屁顛屁顛跑來了。他家就住對面,離得實在有點近。
“表哥,別傷腦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