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隨著幾串腳步聲遠離,山腹中又恢復了寧靜,除了流水的聲音再無其他。許久,剩下的那個人開始來回踱步,似是拿不定主意。
獨孤拓!我終於記起這聲音的主人。
我心高懸,只盼他趕緊選定,取石走人。可我的運氣似乎真是耗盡了,獨孤拓選來選去,離我越來越近。
呵,真是好眼光,我十指都快把石頭摳出洞來,抓起衣物,深吸一口氣,緩緩往水中沉去。
潭水滾熱,我不敢睜眼,只感覺有金屬敲擊的震動傳來。很快我肺中空氣已用盡,那震動卻還沒有停止的跡象。我死捂口鼻,拼命憋氣。潭邊的人似乎已經感覺到異常,他停下手中動作。
感到一股水流向我逼近,避無可避,一隻手毫無預兆地抓住我的肩頭。我大驚失色,來不及掙扎就被拽出水面。瞬間暴露在空氣中,不等對方有所反應,我將手中衣物蓋到他頭上。接著緊緊貼上他身,獨孤拓摸到我滑膩的面板時身形一震。他的驚駭程度可想而知,但他力道不減,手如鐵鉗,我肩胛幾乎碎裂,趁他伸手扯下蓋住頭臉的溼衣,我突起攀上他的脖頸,牢牢吻住他的唇瓣,他身上淡雅的木蘭幽香沁入鼻尖。
靠,姐姐我居然把初吻就這樣犧牲了!腦子裡過電一般,來不及多想,舌頭叩開他的牙齒,赤炎潭水悉數灌下他的喉嚨。獨孤拓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不知所措,已經完全失去一個習武之人該有的反應。
我也是知道獨孤拓不喜女人親近才出此下策,給他來個措手不及。看著他緩緩倒下的身體,我後怕得想哭,還好來的人是獨孤拓,否則,我焉有命在!
赤炎潭水對常人來說是有毒的,和麻藥有些相似,獨孤拓只喝下一點兒就失去了意識。
我哆哆嗦嗦將溼衣套在身上,發瘋一樣往回跑。回到柴房,脫光後裹入被單,牙齒還在不停打架。好不容易才平復了亂顫的小心肝兒,路上的足跡都隱藏了麼?洞口都堵死了麼?不行!我得馬上跑路,以獨孤拓的聰明很快就會想到那個狗洞,繼而排查可疑從那兒進入的女性,我負責給赤炎潭送飯,絕對是首要排查物件。
事不宜遲,我迅速穿戴好,簡單收拾了下,想想還是往雲娘屋裡去。屋裡沒有亮光,他們母子應該已經睡下,走近兩步卻隱隱有抽泣聲傳來。
唉,孤兒寡母,受盡欺凌,除了抱頭痛哭,還能作甚?
摸出從大叔那裡搜刮來的幾粒金豆子,別的無能為力,希望這點錢可以幫到他們,正準備往門裡塞,誰知門邊的水罐突然落下打碎。
“誰?!”屋裡傳來雲娘驚恐的聲音。
我蹲下一看,原來門口綁了跟細線,雲娘一定是被謝六嚇怕了,做了個簡易警報。看來不現身是不行了,我趕緊出聲回應。
“丫頭!”雲娘聽是我的聲音很是驚奇,趕緊來開門。
“雲姨!”我衝上去撲到她懷裡,“我走了,您多保重。”
“你要去哪兒!”她壓住驚叫聲,拉住我的手。
我搖搖頭,“如果……我會來看你們的。”如果我能活過十六歲,一定回來將洛寧洛可帶出去!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雲孃的心願。
她見我神色凝重也不再多說,“丫頭,保重。”其實這兩年來,雲娘看出許多端倪,卻從來不問我的過往,而此時,也只簡單一句告別。她堅持不受那些金豆子,說是我跑路一定要有錢財傍身,我抬出洛寧洛可她才勉為其難收下兩顆。
怕給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不敢多留,回到柴房,端起我僅有的缺口破碗喝了口水,冷靜下來的頭腦告訴我,這樣跑掉等於不打自招,將自己暴露。也許因為兵器譜排名戰,第一山怕驚動各大門派而選擇低調處理呢?也許驕傲自負如獨孤拓不允許旁人知道他在一個小女子手下吃癟呢?思前想後,還是覺得第一山只可能動用少部分人暗中排查,如此,我便還有點時間。
怎麼辦呢?我急得像無頭蒼蠅一樣團團轉,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我的包袱呢!我方才收拾好放在褥子上的包袱呢?有賊?我的第一反應。靠,什麼賊居然會比我還窮?
咦?我仔細觀察了一遍柴房的地,坑坑窪窪的裸地帶著土腥味,問題是我鋪褥子的草垛旁居然有幾個淺淺的腳印。我順著腳印尋出屋去,很快便出了雜院,看方向是往主峰主院去的。
奇了怪了,我躊躇著不敢貿然往前,往回走卻驚奇地發現那些腳印都不見了。可是有那麼笨的賊會留這麼長的腳印麼?除了故意為之我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