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在這宮裡，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你別想那麼多，只要乖乖聽我的話就好，其他的，你都別管，只有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才會長命。你懂我的意思嗎？”

伴君如伴虎，這道理千帆怎會不懂？但他一直只把冥夜當成個普通的孩子來對待，疼惜他，遷就他，關愛他……卻忘了，他是個真正的王族之後。歷來最是無情帝王家，只要不小心觸到他的逆鱗，他馬上會反目無情，生殺予奪。況且，自己在他心中，頂多只能算個玩具吧。小孩子對一件玩具尚有興趣的時候，當然會百般珍愛，待到哪一天玩膩了，便隨手扔掉，再換新的。這大概，就是他的命運吧。想到這，千帆唇邊竟勾出一抹認命的慘笑：“是，小殿下的話，千帆記著了。”

冥夜見了他慘淡的笑意，心裡也不好受，說到底也是自己把他強行帶到這宮裡來的。“千帆……”他輕輕喚了一聲，手指在錦被下悄悄碰了碰千帆的手。

“嗯？”千帆揚眉看他，目光一如往昔的溫柔。

冥夜沈默片刻，心裡再想了個清楚，才開口：“上一次人類入侵我族，在那場戰爭裡，我受了很重的傷，差點兒就沒命了。迫不得已，我只好使用了‘回生咒’。”

冥夜神情凝重，千帆細細聆聽。

“回生咒是魔族祖先在遠古時代一直流傳下來的秘術，非常霸道。在生命攸關的時刻，這種咒語可以讓施咒者的傷勢在最短時間癒合，但後遺症便是，一旦施咒者再次受傷，身上所有靈力都將被回生咒轉化為治癒的能量。也就是說，在傷口完全癒合之前，施咒者有一段時間是完全喪失靈力的。這件事，距今為止，知道的人只有你和我。”

冥夜抬手，把胸口上的血跡抹掉，上面只留下一道微滲著血絲的疤痕。“你是不是也很奇怪，為什麼我能恢復得這麼快？”他笑著捉起千帆的手，覆在自己傷口上。“嵐沁那女人自然功不可沒，但最重要的，是我身上的回生咒發揮了作用。”他看著依然有些迷惑的千帆，很純真無辜地眨了眨銀眼睛。“長篇大論了一堆廢話，其實我只是想說，在這幾天裡面，我用不上任何力量啦。”

他說的那些咒語啊靈力啊什麼的，千帆的確聽不太懂，但大抵也知道失去靈力對這小魔王來說是件挺嚴重的事。他便問：“那可怎麼辦？”

小男孩嘿嘿一笑：“我不擔心自己，反倒是你，千帆。你有時候真是又笨又糊塗的。我怕你遇上危險時我來不及回來救你，所以在這段時間裡面，你自己要機靈些。”

你說要不要命？被一個小了自己五、六歲的孩子說教，還直接罵他“又笨又糊塗”，任千帆脾氣再好，這會兒也不爽了。他剛想替自己的智商辯白一下，誰知那小屁孩竟光著身子，一溜煙地跳下床，跑到窗邊再爬上凳子，把掛在視窗上的一隻金絲鳥籠拿了下來。他撥開籠口，裡面的兩隻羽毛翠綠的小鳥馬上竄出，拍翅高飛。

奇怪的是，兩隻鳥兒沒有飛走，繞了房間兩圈，就停在了冥夜兩邊肩膀上。一隻開始嘰嘰喳喳地引頸高歌，另一隻，則悠哉遊哉地啄著小肚子上的羽毛。冥夜叫了一聲：“別玩了，快現身，去！”兩個小家夥不情不願地撲騰到地上。不過眨眼功夫，竟變成了一對眉清目秀的童子。外表看去，就是兩個十歲上下的小孩子，梳著宮髻，穿著寬袍大袖的宮裝，模樣極為可愛。千帆一看，打從心裡頭覺得喜歡，全然忘了之前自己還在生氣的事。

“呀，他們叫什麼名字？”

冥夜滾上床，捱到他身邊：“沒有名字，他們是我的式神，也不會說話。在我喪失靈力的這段時間裡，他們負責照顧你和保護你的安全。”

“保護我？他們兩個？”千帆覺得匪夷所思，這對嬌小可愛的孩子，嫩白的小手恐怕連茶都沏不好，更何來能力保護他，千帆當下用袖子掩著嘴巴輕輕笑了。

冥夜見他笑得開心，自己也高興了。

“但是，沒有名字的話，叫起來很不方便啊。”千帆說。

冥夜搔搔頭，“唉，隨便啦，就叫小一，小二好了。”

這也太隨便了吧，千帆剛要反對，沒料到兩個童子竟歡喜得在原地手舞足蹈，對自己的新名字非常滿意，獻媚功夫一流。千帆見狀，也無話可說了。

冥夜指一指他們，喊一聲：“去！”一陣青煙過後，小一小二竟不見所蹤了。房間裡又只剩下兩人。

回生咒雖然很強大，但一天折騰下來，冥夜已精疲力盡，此刻開始昏昏欲睡。千帆見他睏倦，幫他蓋好被單，手不小心碰到他身上，才發現他體溫低得嚇人。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