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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施涼喃喃,“我怎麼覺得,昨天才剛過完。”

“時間過的快。”蕭荀說,“我都四十五了。”

這個數字讓施涼心裡驚濤駭浪,即便是她被困在島上,活著麻木乏味的生活,她依舊沒想過,給這個人送終時的情形。

她是真的不恨他。

也不能恨。

當年是他一次次將體內的血輸給她,她才能活,此時此刻,他的血在她的血管裡緩緩流|動,那種感覺無比清晰。

也是因為他,她才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為外公和母親報仇。

他們之間,根本就清不了。

施涼說,“四十五還年輕,不老。”

“你別哄我,”笑了聲,蕭荀的語氣很淡,彷彿說的是不相干的人,而不是他自己,“黃老爺子說,我五十歲有一劫,過不去。”

施涼忽然想起來,當年老爺子跟她提了,說蕭荀找過他,還不歡而散。

“你不要多想,爺爺說的,未必就是真的。”

蕭荀不在意的笑,“就我這些年做的,能活到五十已經是老天爺的仁慈了。”

他低了嗓音,沉而冷靜,“丫頭,我隨時都準備好了離開。”

施涼厭煩生老病死,她的聲音冷下去,帶著怒意,“不說這個。”

蕭荀順著她,“那就不說。”

房內陷入寂靜。

施涼看著頭頂天花板上的一片夜空,和真的一樣。

她突然咳了起來,聲音難受。

蕭荀坐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保溫杯,將開水倒進早就準備好的半杯涼開水裡面,他先喝了一口試水溫,不冷不熱了才遞到施涼嘴邊。

施涼端走杯子喝水,藥已經遞過來,她伸手去拿,指尖觸過男人裡掌心的薄繭。

蕭荀一把握住她的手,“你還沒說,想要什麼禮物?”

施涼輕鬆把手|抽|離|,“什麼都可以?”

“你說的,”蕭荀看著她,目光深不可測,又溫柔專注,“不管是什麼,我都答應。”

施涼把杯子放回他手裡,“我再想想。”

蕭荀在她耳邊說,“想好了告訴我。”

施涼嗯了聲,不再作答。

燈一關,房間陷入黑暗,窗外的風聲越發的清冽。

不知過了多久,施涼昏昏入睡,聽到蕭荀的聲音,“在你心裡,我是你的誰?”

她的眼皮往上撐起幾分,“你是我的恩人,父親,兄長,親人。”唯獨不是愛人。

約莫是三四分鐘後,蕭荀的再次響起,“無可替代?”

施涼,“無可替代。”

接下來是更長更久的靜默。

房裡響起一聲嘆息,隱約似是在笑,“也好。”

後半夜,施涼醒了,她還沒掀開被子,旁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要去洗手間?”

“嗯。”

一塊披肩落在施涼身上,她被裹嚴實了,抱下床。

蕭荀離開洗手間,在門口立著,聽到水聲響了,才進去把人抱出去。

重新躺回床上,施涼沒了睡意,她半張臉都在被子裡,溼溼熱熱的呼吸散去,又有,鼻端是熟悉的氣息,蔓延了她三十多年的一大半歲月。

黎明尚早。

蕭荀把被子拉拉,側過身問,“睡不著?”

施涼說,“白天睡過了。”

蕭荀開燈,手臂撐起,“喝杯牛奶?”

施涼,“好。”

蕭荀去泡牛奶,他享受她依賴自己的感覺,她也清楚。

這樣的相處,親近,又隔著層透明的螢幕。

正如她所說,他們離家人更親,甚至可以生死相依,卻不能耳鬢廝磨。

施涼喝完牛奶,胃裡舒服一些,她成了廢人以後,生活習性都被迫發出了變化。

凌晨三點多,外面的雨停了,夜色清冷,幽深。

蕭荀去點了一支薰香。

絲絲縷縷的香味瀰漫,施涼打了個哈欠,眼皮漸漸地沉重起來,她側著臉,沒一會兒就呼吸均勻。

蕭荀靠在床頭,一隻手輕撫身邊人黑色的長髮,讓柔|軟的髮梢掃過他的指腹。

熟睡了的女人,眉眼顯得特別溫順,安寧,也不會有一絲反抗的痕|跡。

蕭荀的手往下移,握住女人被子裡的手腕,細的觸目驚心,彷彿只要一使力,就能折斷。

那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