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你父親愛著老總裁夫人?”
“唔。”他點了一下頭,眉結略鎖緊,顯出他的困惑。
“既然是愛,當然會希望自己所愛的人過得幸福快樂。”如果是她也一樣,一段感情能不能開花結果,除了雙方的愛戀之外,不可預期的因素何其多,若真的不能長相廝守,知道對方過得幸福快樂,何嘗不是另一種愛的表現?
谷崇義沉吟著,似在思量著她的話。
“只要對方幸福,自己就真的能快樂嗎?”他是個聰穎的人,能舉一反三,不過抱持的看法卻不同。
愛而不能得到,會快樂嗎?他懷疑!
依他看來,要而不能獲得,勢必痛苦,更何況是愛而不能得。
愛!
愛!?
心驀地一驚,他抽回眸光,瞅著懷中的人兒。
他愛她?他愛她嗎?或許是,他對她的感覺早已超脫出喜歡,比喜歡更勝的,當然就是愛……
愛!
愛這個字讓他有些怕,從沒有過的體會,甚至是陌生的,更甚者是他過去所鄙視、所不屑的。而,如今……
他的心在顫抖著,深怕承認了這個字,就會毀去過往一慣的自信,他是一個不需要愛也能活得很好的男人,他是個不會愛上任何人的男人,他是……
為免思緒翻滾,怕心裡的真相越來越明晰,他無預警、瘋狂地再度吻上她,任由激情驅走室內一片寧靜,只有藉由一再的佔有她,才能說服自己,他喜歡她,但還未達愛的程度。
淡淡的夕陽撒落在康家的庭院裡,幽幽花香、潺潺水流聲,映著滿天霞紅的潔淨玻璃窗、雅緻的垂地長窗簾、簾幕旁的單人沙發。
“謝謝你把這些東西送來給我。”一遍遍翻過手中泛黃的日記本後,梅語君終於開口說。
“我只是依照我父親臨終遺言,我想,他的遺憾是沒親口對你表達出他心裡的真實感受。”又一遍,谷崇義從頭到腳打量梅語君。
她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雖然年近六十,仍將身材保持得很好,眉宇間淨是溫柔,一舉手一投足,仍帶著無盡風采。
而康家,也是個非常貼心的家庭,將書房讓出來,沒拒絕他私下談話的無理要求。
輕輕地笑,由梅語君的眼瞳中不難看出,她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淡淡地,她以著類似微風的口吻,說著年輕歲月的往事:“我這一生中,愛過兩個男人。”
谷崇義無聲地放下交疊的雙腳,挪挪身軀,變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極有興致地聽著這段陳年往事。
望了他一眼,梅語君由沙發上站起,在屋裡來來回回走了幾趟。
她踱步到窗邊,以一手微掀開垂地的輕紗窗簾,眸光無焦距地投向窗外天際的紅霞。
“那一年我才十八歲,在紐約認識了你的父親,他是我的初戀,聽人說初戀的滋味就像青蘋果一樣,如今想來,還真是有點像。”
呵呵一笑,她拉回眸光定在谷崇義臉上,似想由他的身上尋回一絲當年谷榮的感覺。
“我想,那時候的我和你父親都太年輕了,年輕得天真,不僅不懂得珍惜,還不斷地彼此挑剔傷害,他要錢、要成就、要社會地位,而我卻只想著逃避家裡的約束,我要自由、要愛情、要能自主地呼吸自由的空氣。”
拉回眸光,她低頭緊緊握著的一手,鬆開後,掌中躺著一枚戒指。
“能麻煩你嗎?幫我把這枚戒指帶回去,就埋在他的墳前吧!”走過來,她態度堅定地將手中的戒指放到谷崇義的手中。
“這是?”谷崇義的眸光交凝在這枚毫不起眼的戒指上。
“是他當年送我的。”梅語君淡淡地說。
“我父親……”他以指捻起那枚戒指。
梅語君淡淡一笑,“當年他說,權勢金錢和我比起來,他會毫不考慮的選擇前者。”
於是,她成了他心中的缺憾……不!是他的選擇成了兩人心中的缺憾。
他接受了她父母當年給的一筆錢,兩人分手,他獨自創業,而她則嫁給了父母為她安排的物件,傷心欲絕地離開紐約,回到臺灣。
多年之後,他雖成功了,回頭來找她,無奈她的心卻只有一顆,只能給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已是別人。
谷崇義無言以對,因為這確實像是他那個市儈的父親會說的話。
“人生是這樣。”梅語君一嘆,看著眼前幾分酷似谷榮的谷崇義,彷佛是在對著谷榮說話。“有許多事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