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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捂住臉,心裡大罵,三拳你大爺的,那個丁秀華名聲可臭了,為了那個張家公子寫情信,鬧自殺,為人輕浮可是人盡皆知啊!那個張公子也是風流無比,誰曉得她還是不是清白之身。
但光頭畢竟是光頭,他的智慧和淡定就和他的腦門一樣寬廣。
他抽著鼻子說:這樣吧,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來。記住,你要等著!你要是走了,你就出局了!你往那太陽底下去站著,不準戴草帽。
秀華想要獲得一份機遇的心是很執著的。如果僱主有什麼刁難,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更何況以她在外的名聲,更不能躲在家裡讓人將她越傳越不堪,她得自己證明自己,不是外頭說的那樣。於是她就站在門口的大太陽底下。
她的臉被曬得通紅,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髮間滲透下來,汗如雨下莫過於此。
她在大太陽底下站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按照現代的標準就是兩個多小時。
光頭坐在凳子上用衫子扇著風,屋子裡另外一名男子在獨自對弈,儘管天氣很熱,那名男子他衣著簡樸,身著青衫布衣,露著膀子,敞著胸,臂上肌肉光澤堅硬如鐵,長眉粗濃,口方鼻挺,模樣魁梧憨厚,雙目堅毅卻含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深邃意境。
與他的沉默寡言相比,光頭卻一直在喋喋不休。他是想給三拳老弟做個媒,你說這麼個血氣方剛,又壯實的男人,這要是沒個女人在枕頭邊上,他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對三拳老弟的定力可是佩服得緊,有時候他還偷偷觀察他是不是在招|妓,或者他也旁敲側擊地有意向他暗示過,可以推薦他幾個萬花樓的姑娘,還屢屢用“春閨圖”去和他鬧玩笑,但是三拳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真乃奇男也,他也就無計可施,居心叵測地把春閨圖冊留在了他的書桌上,哼,我就不信你不吃葷!
結果光頭慘敗,那本春閨圖到現在還躺在他的桌面上,不曾被動過一動,判斷理由如下:桌面上有一層灰燼,同樣那本書上也有一層,薄厚均勻,沒有斷層。光頭不死心,他把桌子擦乾淨之後,換了一本春宮圖,上面寫了幾字《治國方略》,他從別人那裡得知男人要心繫天下,所以他這個識字的人沒理由不翻一翻。若干天后,光頭又慘敗,他思索著是不是這人不喜歡這種書?後來他又換了《絕世武功》《水稻種植》《養豬精要》《五行八卦》最後一本標題是《本草》,光頭累成狗了,他發誓他再也不玩了。
處著處著,時間久了也就生出感情來了,那種兄弟之間的義氣,他就一心一意替他物色起媳婦來。他也不希望害了三拳,那丫頭名聲不好,怕是以後會讓三拳抬不起頭。他就磨嘰著讓她曬著,她吃不消,一定會自己走了,他為自己的計謀沾沾自喜。
光頭其實是個遊手好閒的主兒,讀過幾年書,沒有正經的行當,和三拳是鄰居,三拳不搭理他,他就像牛皮糖那樣粘上去,事實證明,牛皮糖對於沉默寡言的人來說是有一定效果的。
久而久之,他和三拳就熟悉了,稱他為老弟。自己就給自己封了大哥,平日裡沒事沾沾小便宜,反正三拳從不計較,有時候三拳沒錢了,他也會翻臉不認人擠兌一下他。
光頭這個人總體來說心眼也不壞,雖然有些小農民的劣根性,一來二去,三拳心裡頭自然是有數的,有些不方便他出面的事兒,他會委託光頭去辦,每每總能給他一些好處,光頭從三拳那裡撈了不少銀子,自然更是死心塌地。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那丫頭還在大太陽底下曬著,一般的姑娘們早就暈過去了,連光頭都看得膽戰心驚,她還在那呢!他惴惴不安起來。
三拳停下了手中的棋子,定定看著光頭在他眼前猴急得竄來竄去,他不停使那粗布短偈擦額頭上趟下的汗水。三拳自然是知道光頭做的手腳,他要是不娶一個媳婦,光頭就會不停給他折騰媳婦。這一次,他明明叫他僱幾個當地的農民來收拾一下那幾畝地,光頭盡又擅自給改了。
三拳問:怎麼?外頭有人等著嗎?
光頭嘿嘿一笑,摸了摸頭:是有位姑娘等著。
三拳略微驚訝,這麼久?便探問:那位姑娘不合你的心意?讓你如此為難?
光頭忙不迭說:不!我又不是給自己找姑娘,合不合心意你看了算。再說我已經有媳婦了。
三拳瞭然於胸:既然你覺得不合適,遣了,莫叫人家清曬。還在屋裡躲著做甚?
光頭扼腕,他是想遣了,可是三拳的資產已經不足以僱人耕種了,他想娶個媳婦也得有聘禮,他怎麼想都覺得三拳的日子快要過不下去了,丁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