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二嬸孃坐到老媽身邊,伸手挽著她的胳膊做極為親密狀說道。
“什麼商量?”老媽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你看啊,我大哥給你們留了一套房子。我是想,看能不能把房產證拿出來到銀行抵押一些錢,幫我們先把稅款給補齊。等我們有錢了,再幫忙把房產證從銀行給贖出來?”二嬸孃沒好意思開口,開口說這話的是二叔。只見他點了一支菸站在老媽身前,很是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老媽畢竟只是個家庭婦女,有些話不會說,有些話說不出口。例如應該怎麼拒絕這種無理的要求。
“滾!”我跪坐在老爸的棺材旁邊,低著頭吐出了這個字。老爸過世還不超過3個小時,他的好兄弟就來打他那套房子的主意了。老爸一生顧及親情,什麼事情都忍讓三分。可是我不一樣,我不惹你你也別來惹我。把我惹毛了,可是六親不認的。
六親不認這話,是事後二叔說出來的,可那又能怎麼樣?他敢把這些年的事情,都拿到檯面上擺個清楚明白麼?他不敢!擺完道理,道理就不跟他站一邊了。
“只是讓你們把房產證拿出來幫忙貸款,又不是要你們的房子。都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血脈,至於這麼不近人情麼?”說這話的是大姑,她氣勢洶洶的走到老媽面前在那裡大聲說著,似乎很有道理一般。
“你不也有房子麼?心疼兄弟,你拿出來抵押貸款好了。說實話,我還真信不過你們這群人。其實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我一清二楚。貸完款,你們以後不理這件事了,最終我們娘倆會被銀行趕出家門。而貸款的錢,你們大可以二一添作五對吧?”我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站起身來將老媽掩在身後對眼前這群人說道。
“你二叔我是那種人麼?借了貸款會不還?”二叔眼看老媽孃家的人圍了過來,有些急眼的說道。
“你還真是那種人!今天你們來奔喪,我給你們磕頭還禮。這是我作為父親唯一的兒子應該做的。可是今天你們欺負到門上了,趕你們滾蛋,同樣也是我應該做的。”我從兜裡摸出一支香菸來放進嘴裡,不同往常的是,今天我將香菸點燃了。深吸了兩口之後看著眼前這個二叔說道。
“你爸就是這麼教育你的?還懂不懂規矩?”二叔用手在我腦門上點著吼道,他依然將我看成以前那個半大的小子,認為可以隨意拿捏我!
“規矩這事,你得回去問你爸去。你們不懂長兄如父的道理麼?養不教,父之過。”
“還有,你們都上過學堂。回去再問問你們的先生,是怎麼教導你們的。忠孝禮義廉,你們都學進牛屁股裡去了?教不嚴,師之惰。”
“現在從這裡滾出去,我父親的喪事,你們不用參加了!”我伸手推開太平間的門,示意這群人從這裡出去。
“忘了說一句,我真心替我父親覺得不值。”我將裹在道袍外邊的孝服下襬撕了一條,扔在二叔他們腳下說道。
“我今天要替你父親教育一下你這個忤逆子!”二叔見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落他的面子,隨即有些惱羞成怒的準備動手!
“我跟你講道理,你卻要跟我耍流氓,你這又是何必?”我伸手隔開二叔甩來的巴掌,一個背摔將他扔出了太平間的大門,然後拍了拍手輕聲說道。
“哎喲我的腰!”二叔倒臥在門外,伸手揉著自己的腰在那裡嚎著,似乎是想爭取一些同情。
“打輕了,再不走還打!”舅舅衝我讚賞的看了一眼,隨後站到門口說道。舅舅出面了,所有吳姓家族的人自然就不會坐視,瞬間老媽的數十個孃家人便將門堵了個嚴實,冷眼看著眼前那群人摩拳擦掌起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一群人樓姓中人灰溜溜的從父親的面前掩面離去。而打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和他們來往過。
等到子夜時分,我將孝服脫去,顯出了身上那套道袍。一番五念之經念罷,我盤膝坐在冰棺旁邊,入了定!
恍惚間,我的魂魄離開了身體,來到了一座方圓看不到盡頭的城池前邊!城池外是一長串低頭前行的魂魄,兩邊則是無數的鬼差,在那裡將皮鞭甩得啪啪作響的催促著他們前行的速度。城門上方,陰刻了兩個大字,酆都!
酆都城外十數里距離,有一個村落名為江津村。說是一村,其實和陽世一鎮差不多大小了。裡面都是新近亡故之人的魂魄,在那裡等待著進入酆都。進去之後,自有判官逐一審判生前之罪業,隨後或去投人道,或被罰作畜生道。再或者墮入十八層地獄受盡油烹火燒,拔舌剜目割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