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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部分

使是在自己家裡,也不過說了這一句就閉了嘴,跟許碧又商議起禮單來——沈家可不比梅大儒家,這送的禮若是不夠精緻用心,那可就大大沒臉了。

其實準備這種禮物,沈夫人素來做得不錯,只不過這回有些心浮氣躁,難免略疏漏了一兩處,此時自己看看禮單也發現了,只得自說自話又補了幾件。許碧也不多說,聽了沈夫人安排,又說了幾句閒話,這才回了自己院裡。

才進院子,就見芸草兩眼發亮地等在門口,見了許碧便小聲道:“大奶奶,有大爺的信!”

許碧三步並作兩步跨進屋裡,只見九煉正等在那裡,一見她便連忙從袖中取出個小小竹筒,筒口上以蠟封住。九煉捻開蠟封,又從裡頭取出一小卷紙來,上頭蠅頭小楷,也就寫了二十幾個字。

如果有鉛筆就好了,再寫簡體字的話……許碧的念頭在心裡一閃,暗恨自己從前怎麼就沒想到,其實鉛筆實在也並不很難做的。

“大奶奶——”九煉的話打斷了許碧的念頭,連忙仔細看那紙條,只見雖是寥寥幾個字,言語也不甚詳盡,裡頭的內容卻頗有些令人心驚肉跳。許碧將那紙條握在手裡思忖了片刻,才抬頭看著九煉:“這事兒,你早知道了吧?”

九煉低頭道:“大爺離京前,是跟小的交待過幾句。原是想,若事不至此,也就不必說出來教大奶奶擔驚受怕。只是——如今看來,那一位是鐵了心了,果然是要下手。”

“只要有這點心思在,遲早會動手的。”許碧叫知雨把廊下的茶爐提了來,把那紙條扔到風爐裡頭,眼看著它化成一片白灰,又攪碎了,才淡淡道,“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來,倒真不愧是姓袁的,果然蛇鼠一窩。”

知雨也看見了那紙條上的字,這會兒卻還有些半懂不懂的,懵然道:“那,那要怎麼辦?大爺立了軍令狀,會不會有危險?”

“少將軍才不會有事!”九煉不無驕傲地挺了挺胸膛,“便是涵翠關再險峻十倍,也休想擋住少將軍!”

他一說起沈雲殊在軍中,便不自覺地把“大爺”換成了“少將軍”,驕傲溢於言表。知雨看他那樣兒就想跟他拌嘴,想到這說的是沈雲殊,只好把話硬生生嚥了下去,哼了一聲道:“那也不能大意!大爺若跟你似的可就糟了……”

九煉不服氣地鼓了鼓嘴,卻不好反駁。既不能說沈雲殊像自己才好,也不肯承認若像自己就糟了。

許碧雖然滿懷心事,也不由得被逗得笑了笑,擺擺手道:“你們兩個且別鬧了。如此說來,這回太后生辰,只怕就是要下手了?”

九煉忙把自己拉回到正題上來:“正是。依小的看,大奶奶還是稱病吧。”

許碧卻搖了搖頭:“這時候稱病,未免太假了。”

九煉急道:“這有什麼呢?大爺遠在邊關,戰況又不好,大奶奶憂心大爺,病上一病,有什麼假的?倒不是小的怕事,大奶奶也要替哥兒想一想……”

許碧沉吟了一下:“只怕宮裡不會允許……”

知雨原不知內情,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稱病?這是——宮裡……若這麼說,大奶奶是該稱病!大爺在邊關,這是極好的理由了。”

許碧嘆道:“只怕我稱病,宮裡會派人過來,到時候萬一看出破綻,反是給大爺添了麻煩。”太后這時候動手,還是在皇帝意料之中,正所謂知己知彼,皇帝還佔著優勢。可若是她這裡弄得不好打草驚蛇,讓袁太后又縮了回去,下回再不知何時出來咬人,那反是不好了。

“咱們有王太醫呢!”九煉自告奮勇,“小的去請王太醫想辦法!”

許碧想了想,到底還是按九煉說的,“病”倒了。理由也十分充分,九煉從外頭打聽來訊息,說沈雲殊前往涵翠關,卻中了北狄人的埋伏。雖說到底還是全身而退了,可有軍令狀在先,期限已不剩多少,處境頗為艱難。

西北軍情緊急已經有些日子,身為沈雲殊之妻,許碧自然擔憂。更兼江浙海港又出事,如今牽連出來好幾個官員,還有人上表彈劾當初力主修建海港的沈家父子。如此內外交困,沈家大奶奶病了,也在情理之中。

“大奶奶,宮裡的大監來了……”芸草從外頭進來,面帶憂色。這憂色一半是裝的——大奶奶病了,身邊侍候的丫鬟們自然要憂慮;一半卻是真的——宮裡前日剛來了太醫,診過脈說確是憂思過度,今兒怎麼又派內監過來,可是看出了什麼,還是說就算報病,也得進宮?

來的這內監,還是前日帶著太醫過來的那個朱公公,寧壽宮的主管太監,兩次都是親來,也不算寧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