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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謝謝,我很喜歡。”她抬起頭來笑說,那笑容疏離有禮,已不復方才的明澈。

若是從前,唐瑾一定湊過去親一下她的鼻尖,問她“哪裡又讓尉遲小姐惱了?”可現下他卻不敢,他若這麼做了,尉遲曉更是要惱了。唐瑾在她面前俯身,“我記得以前你最愛白蓮,又喜賞荷賦詩。”

“少年無憂,自然有這樣的心情。”她仍是那樣不鹹不淡的溫吞樣子。

唐瑾就著船舷坐下,衣襬輕拂,風姿綽約。他道:“卿卿,我給你唱一段黃梅戲可好?”

“你會唱黃梅戲?”這一問尉遲曉倒有了興致,“黃梅戲在雲燕似乎並不盛行。”

“來了金陵也有數月,字正腔圓的不會,荒腔走板的總會些。”唐瑾說罷開腔唱道,“霞光萬丈祥雲開,飄飄蕩蕩下凡來。神仙歲月我不愛,願做鴛鴦比翼飛!” 這一唱荒腔走板倒是沒有,只不過那旦角的腔調學了個十足十。

他姿色天然,面如傅粉,不施妝容卻比那青衣不差,加上這樣標準的唱腔,尉遲曉也禁不住笑,“好好的一個王爺,學這個做什麼!”

唐瑾道:“烽火戲諸侯,千金博一笑,我只唱這兩句算得了什麼?”

尉遲曉聽這話裡的意思,斂容說道:“你在大巽是極尊貴的王爺,即便來了我國亦是上賓,學這些戲子的東西辱沒了自己的身份。”所言所說多有嘆惋之意。

若蹙的眉尖,低垂的眼簾。唐瑾抬手撫平,“卿卿,只要你開心,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只管說出來。”

“我……”她張口正要說的那一刻,忽而又低了眉,“沒什麼。”

“你只管說。”

尉遲曉輕嘆,“有些東西並非想要就能得到,縱然是承諾了,此去經年,沒有誰能保證一世都守得住承諾。”

“所以,你也不指望我能,是嗎?”唐瑾柔聲問。

“你不能。”

“不試過怎麼知道?”

“已經試過了。”

“我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能迫你信我。但我可以拿唐氏滿族榮耀起誓,今生定不負你。”唐瑾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再信我一次,可好?”

“你曾經,也這麼對我說過……”

“是,我說過,必要護你此生無憂。現在你還願意讓我兌現嗎?”

尉遲曉瞥向湖水,“對男人來說,難道不是得到就好嗎?至於願與不願,又有何干?即便我已是太常,也逃脫不了這種命運吧?既然命不由我,何必問我?”

“你若不願……”唐瑾緊握了一下她的手,下了極大的決心才依依不捨的緩緩鬆開,“我也不強你。這次和親之事,我會想辦法取消……”他撐著船舷站起,身子虛晃了幾下。蒼梧以為王爺會隨時倒下,就要上去攙扶。任誰都能看出唐瑾眉目間極重的痛色,蒼梧跟隨王爺多年,深知就算一劍殺了泉亭王,都不會見他流露出這樣疼痛的顏色。

尉遲曉根本不敢看他,只答了一句“好”就落下淚,再不能說。

她對著湖面不言不語,也不去拭淚。唐瑾只從那一個字裡,就聽出她的哭聲。

“你別哭,”他慌忙蹲下,不知是該先轉過她的肩,還是應該先用帕子給她拭淚,“你要怎樣你倒是說出來?我知道你不會輕言心事,可我總有猜不到的時候。但凡你能說出來,我都會為你做到。你和我說,好不好?”

尉遲曉別過肩,要甩開他的手,自己抽出手帕拭了拭淚。眼淚卻越擦越多,怎麼都止不住。

“卿卿,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哭了好不好?”唐瑾倏爾心生一計,“你這難不成是‘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

“誰‘玉容寂寞’了?”尉遲曉惱道。

“好了、好了,總算是說話了。”唐瑾就著哄道,“是我說錯話了,別往心裡去,只當我沒說過,好不好?今日本是陪你出來散心的,還讓你惱了,我豈不是大大的不是?”

手帕在眼角沾著殘淚,尉遲曉不語。

唐瑾笑著說道:“實話說,這次來金陵就是要帶你回去,你若不和我走,我就要一輩子沒有正妃了。”

尉遲曉仍舊不語,只是頰上多了一層淺粉。

“來,不哭了,”他拿過帕子細細擦了擦,“再哭下去,可不是要辜負了這滿池荷花?”

碧綠的湖水波光盪漾,唐瑾牽著她的手站在船頭,指點粉衣繁花。俄而,他緊握著她的手說道:“你這樣一哭,我才知道,我沒有做錯。我亦知道你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