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菲突然大吼,“你為什麼要找別的女人!”
“……這是為了我兌國千秋萬代的基業,”文瓏說,“菲菲,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不理解!你為什麼把這些看得比我的性命都重要!明明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抹過她臉頰上的淚珠,柔聲說:“我認識一個人,他愛一個女子超過這世間的一切。可是,菲菲,我早就知道我做不到,我始終不可能愛你超過一切。對不起。”
她搖著頭,淚水隨著長髮的擺動涓涓不絕,“……你為什麼要把天下看得那麼重要?”
“……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把天下看得那麼重要?……你為什麼要把天下看得那麼重要?……你為什麼要把天下看得那麼重要?”言菲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她的身體漸漸趨近透明,隨風吹入了玄武湖的水中消散無蹤。
而文瓏只是那樣站在原地,目送著她在自己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
夢醒時,面前只有青色的帷幔垂簾。
文瓏輕撥出一口氣,希望能帶走胸口酸澀的痛楚。
痛苦或許可以是一種連綿不絕的情緒,在他的胸腔內紮根,吸收著他的精力不停不休的成長。即便想在萌芽中將它扼殺,痛苦還是會用現實來證明自己強大的生命力。文瓏發現,他於此無能為力。
可是,他為什麼要對菲菲說那樣的話,他明明可以告訴她……!
“那不過是一個夢。”他默唸了幾遍。可是那份痛楚像是盤踞在心臟上的一條毒蛇,他越掙扎就盤得越緊,它不僅要盤住他,還要用它尖銳的牙齒將毒藥一滴一滴注入他的心臟。
文瓏披衣起身。他推開窗戶,外面是半輪明亮的下弦月。
睡在外間上夜的秋月聽到動靜趿著鞋子進來,猶含睡意的問道:“公子要喝茶嗎?”
“不,我就想看看月色。”他站在窗邊,月光傾灑在他半身,像一層輕薄的銀翼紗覆在他俊逸的面龐上,那身姿越發顯得超群拔俗。
即便已經是五月底,秋月也絲毫不敢大意,“公子還是多穿一件吧,小心著了風。”她回首從橫杆衣桁上取下深衣要給文瓏披上。
文瓏只是將她披過來的衣服抱在手裡,默默良久。
“秋月。”
“公子吩咐。”
“我很薄情吧?”
秋月不明所以,“公子這話是從何而來?公子若是薄情,那這世上還哪來有情有義的人?”
文瓏笑了笑,沒有再說。
今夜金陵晴空萬里,月明星稀。月光透亮的清輝掠過樹丫,灑在中庭,像是在青磚上鋪了一層閃亮的銀子。幽幽桂香從窗欞外飄進屋裡,那甜美的香氣在文瓏嗅起來卻如毒藥,勾起他絲絲縷縷的回憶。
廂房的小院外響起細細碎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冰壺在這如水的夜晚突然跑來。
文瓏蹙眉問道:“出了什麼事?”
“建平長公主遇刺!”
文瓏心中倏然一緊,問道:“怎麼回事?”
“還不清楚!”
“傷得如何?”
“長公主中了一箭,傷重不起!而且……而且……”冰壺說不出。
“說!”
冰壺猛一低頭,“射中長公主的是我國特有的殺失箭!”
文瓏腦中“嗡”的一聲。
殺失箭,那是三年前文瓏和言節兩人一同研究出的一種利箭,不同於普通箭頭的倒鉤,殺失箭的箭頭有一個精巧的機關,射中目標後會因力道而扣死在肉裡,越用力扣得越緊,因而療傷時箭頭也很難取出,只能連肉剜掉。這種箭不能大量生產,目前只有入陣營在使用。
文瓏很快冷靜下來,向冰壺說道:“讓門上備車,我要入宮。”他又對秋月說:“把我的官服拿來。”
秋月道:“公子,這已經四更天了。”
文瓏道:“今晚不會有人睡得著的。”
——————
文瓏入宮時,應天城宮門大開,燈火通明,一如早朝時分。
軒轅舒衣袍整齊,坐在御案後凝眸沉思,一動不動。彼時吾思已經在坐,連腿傷未愈的盧江都在御書房內。
文瓏進來書房,剛要向軒轅舒見禮,就被皇上打斷。軒轅舒匆匆擺了擺手,“別鬧這些虛禮,快說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文瓏道:“事情利弊想必陛下心中十分清楚。臣尚不明原委,還請陛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