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一眾小傭兵團長立刻隨聲應和。
“正是如此,”克倫希亞也介面道:“出乎預料之外的好,雖然晚了一些,不過恕在下直言——我也參與了中期的工作,說實在話我們大家對這個都不太熟。安蒂緹娜小姐已經做得非常好了,不敢說盡善盡美,但至少令人意外——”
不得不說漂亮話是誰都愛聽的,就連貴族千金也忍不住看了這位銀髮的美大叔一眼。雖然表面不齒於對方的恭維,可心中也忍不住認同——安蒂緹娜想到這一個月以來自己的確是有夠多災多難的,幾乎每一個小小的決定都可能遇上事先沒有考慮過的意外。
然而也正是在處理這些突發狀況之中,她才會越來越得心應手。
“的確如此,令人意外。”弗恩的話不多,言簡意賅。
但貴族千金還是悄悄去看自己的領主大人,在她心中那個年輕人的意見就足以勝過在場一切意見,她還是第一次感到心中怦怦直跳的感覺,生怕從布蘭多臉上看到一點不滿意。
但她正好看到布蘭多完全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讚賞地看著自己,忍不住一怔,不知為何覺得鼻子忽然一酸。好像這幾個月以來的辛苦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回報似的。
她吸了吸鼻子別過頭去,免得在這多人面前哭出來,徒惹人現眼。至少這位貴族千金這一刻還記得自己是布蘭多的第一幕僚——副手與領地事務的實際主持者,她認為自己不能為布蘭多丟臉。
不過她側過頭,就看到梅蒂莎遞了一張絲巾過來。銀精靈少女的動作很細微——幾乎無人能夠察覺——貴族千金微微一怔,她有些感激地看著對方,然後接過絲巾。
布蘭多當然注意到了自己這個幕僚的小動作,他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
“在來這裡之前,”他說道:“我是說那天晚上。”
他的話讓場面上一靜,幾乎所有人都想起了那個令人感到熱血沸騰的晚上,彷彿在事後很久的日子當中,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們在一個年輕人的鼓動下殺死了一位埃魯因的合法領主。
這種事情在過去無論是誰也不曾想過,也不敢想,但讓他們無法相信的是,他們就真的做到了。被激將也好,被鼓動也好,或者說被威脅也好。
總之再無退路。
自那之後,彷彿一轉眼,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但他們並沒有像是擔心中那樣崩潰,而如今這道城牆的竣工,彷彿隱隱象徵著什麼。
或許在這個年輕人的帶領下,他們的確已經不同於普通的暴民了。
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既然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都如此胸有成竹,那麼他們又還有什麼好疑慮的呢?
“你們知道,我事實上並未過多想過要幹什麼,”布蘭多繼續說道:“或許在你們眼中我一是名貴族,高高在上,但我並不這麼想——”
他真心實意地說,當然有多少人相信這句話‘大實話’那就要另說。
“我是來這裡,往更南邊去繼承一塊屬於自己的領地,它來自於我的先輩,”布蘭多半真半假地說道:“我並沒有打算要幹掉誰,或者是佔據他的領地——”
“但是我接受的教育當中,有這一個聲音至少如此告訴我,貴族存在的意義是帶領人民走出困境,因為他們更優秀、接受了更多的教育,也因為他們有這個責任,權利與責任是對等的——”
“相信你們很熟悉這句話。”
布蘭多說道。
他點點頭:“正是如此,這是先王埃克所說過的話——”他伸出手在所有人身上點過去:“貴族,就是責任;力量,就是責任;權力,就是責任”
“在此之前,”布蘭多繼續說,周圍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年輕的領主大人會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
安蒂緹娜也看著他,眼中有些異樣的光彩。
那種對於先王精神,對於埃魯因遺失的榮耀的追尋,正是這個年輕的領主最吸引她的地方。
那彷彿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可以在少女眼中發光發熱。
天上下了雪。
雪花一開始是淡淡的,幾乎無從察覺,像是冰冷的雨絲落在人們得臉上。但最終還是變成了絨絨的雪花,並不大,託尼格爾一年當中也沒有大雪。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在此之前,”布蘭多也看著淺灰色的天空,烏雲陰陰沉沉象徵著即將到來的戰爭:“我沒有當過領主,也沒有治理一地的經驗。”
“安蒂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