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逸鳴有些垂頭喪氣地走進院子,當他看到趙以瀾正坐在角落裡對他笑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沒等他驚喜地開口,趙以瀾便抬手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蕭逸鳴會意,匆忙關上院子門,小步跑過來。
趙以瀾起身,指了指房間,示意他回房去說。
蕭逸鳴連忙跟著趙以瀾進了她的房間。
即便進了自己的房間,趙以瀾說話的聲音依然壓得很低,她指了指魏霖院子的方向,問道:“那位貴客,看到我留在石桌上的紙條了嗎?”
蕭逸鳴一愣,面色複雜地點點頭,方才他跟他爹去跟所謂的貴客賠罪,他萬萬沒想到,那位竟然是當今朝廷的皇太孫,還是很早之前,買下了趙姑娘的人……更讓他吃驚的是,看到石桌上的紙條,皇太孫那清貴模樣瞬間變得……變得有些哀傷,他真的似乎從皇太孫身上看到了這種情緒。
“那就好。”趙以瀾點點頭,真正放心了。她在紙條上只是說她成功逃脫了舒斷念的魔爪,讓他別擔心,沒有說她會不會去陪他過生辰,也沒說下回什麼時候能再見面,她想,看到這樣的字條,魏霖一定是不滿意的吧,但她確實也沒辦法承諾更多。
蕭逸鳴似乎有些好奇趙以瀾在字條上寫了什麼,可到底問不出這種打探別人隱私的話,只能轉而問道:“趙姑娘,你沒有受什麼傷吧?”
“沒事。”趙以瀾感激地對蕭逸鳴笑道,“謝謝,這次是你救了我!”
蕭逸鳴臉有些紅,羞愧地說:“若不是我的姑姑……”
趙以瀾對於蕭無雪的事還有些不明白的,此刻見蕭逸鳴提起,便忍不住問道:“你姑姑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爹應該跟你解釋過了吧?若方便說的話,我想聽聽,若不方便,那就算了。”
蕭逸鳴想了想,此事不好說給別人聽,但說給本就知情的趙以瀾聽卻是可以的,不然她一知半解地誤會了他爹和博叔,反而不太好。
因此,蕭逸鳴便將他從他爹和博叔那邊聽來的當年事,對趙以瀾和盤托出。
趙以瀾認真聽完了這個從開頭就註定了是悲劇的故事,心中唏噓不已。要說之前她還有些怨蕭無雪對她做的事,這會兒卻是一點都怨不起來了。舒鼎天和蕭無雪這一對真是太可憐了,當年那麼認真努力地愛過一場,可到頭來,一個已逝,臨死前還對另一人念念不忘,另一個如今已瘋癲,卻也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悔恨萬分。
當蕭逸鳴告訴趙以瀾,蕭無雪是自己要待在地底不肯離開時,她覺得她好像能猜到蕭無雪的想法。蕭無雪如今雖然已經瘋瘋癲癲,但她的潛意識讓她不想去面對她當年做下的錯事,她便將自己困在那個地方,追憶著最美好的時刻,不去想現實的殘酷,不去面對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生物,蕭無雪的這種選擇,無可厚非。
而從蕭逸鳴的講述裡,趙以瀾也知道了舒斷念已得知他自己身世的事,只是他對此似乎毫無反應,沒有留下跟蕭無雪說些什麼,甚至擺出了半點不信的模樣。
雖說剛剛才被舒斷念威脅過,但趙以瀾畢竟是曾經親歷過舒斷念眼睜睜看著他爹死時那一時刻的人,即便他表現得不為所動,但她知道,他心裡一定不是沒有震動的,只是他習慣於戴著面具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都掩藏起來。
這麼說起來,得知他自己的身世是如此勁爆之後的舒斷念,立刻就發現她也還沒死,之前一直在騙他……這打擊是不是稍微有點大?
這麼一想,趙以瀾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她感覺自己是個大壞蛋。對魏霖來說是,對舒斷念來說也是……
等蕭逸鳴說完了蕭無雪的事,趙以瀾的心情也緩了過來,她想起了那一本《天命》,便裝作不經意地問蕭逸鳴:“對了,我記得之前舒斷念似乎要搶你姑姑的一本書,好像是叫什麼《天命》的,他搶走了嗎?”
蕭逸鳴一愣,回憶了一番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爹他們並沒有提起。”
是忘記了,還是故意不說給蕭逸鳴聽的?
趙以瀾知道蕭逸鳴估計對《天命》一書一無所知,便也止住了這個話題,對蕭逸鳴道:“蕭少俠,我想最後拜託你一件事。”
蕭逸鳴道:“趙姑娘儘管說便是。”
趙以瀾道:“正如你所見,我在躲那位貴客,因此要是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明日大清早便送我出去?”
她之所以用千面變了個人後還回來,其實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崆峒門不好進也不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