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納尼看著桅杆上飄揚的旗子,一向從容不迫的臉色終於變了,忙大聲下令,“快降下風帆,降下所有風帆!”
大風和濃霧同時出現,這在海上幾乎是難以遇到的情況,大家偏偏就遇上了。平靜的大海開始翻騰起來,波浪也漸湧漸高。風帆雖然收了起來,可船身依然在暴風中劇烈搖擺。
“得有人下海斬斷水草!不然船要被狂風颳得翻側!”納尼說著轉向眾水手,只見這些經驗豐富的水手均面有懼色,在如此大的風浪中下海無疑非常危險,還不說有眾多魚人在海中窺視等候著。
“我去!”
終於有人挺身而出。眾人一看,卻是那個到處添亂的年輕僱主夏風。只見他說話間已經脫去衣衫,僅著貼身短褲,口銜蟬翼刀就要下海,一旁庫乃爾也突然說:“我跟你去!”
“我也去!”紀萱萱不甘示弱,東陵城靠近大海,海邊長大的她對水性倒也諳熟。嘉欣娜心知這船要翻了,自己也逃不過滅頂之災,便也隨著二人換上鯊魚皮的水靠,四人先後躍入大海,潛入水中一看,果然有不少魚人隱在水中。
潛水也是極限運動專案之一,夏風和嘉欣娜都極為擅長。魚人雖然在水中異常靈活,但力量太小,對於手拿刀劍的人不敢太過靠近,只在近處騷擾。四人互相保護扶持,一一砍斷纏在船舵船身上的水草,終於讓“乘風號”重獲自由。
當四人靠著船上拋下的繩索爬上“乘風號”時,船已經被風浪席捲著往前飛馳。只見眾水手忙亂地操控著海船,納尼船長則親自掌舵,神情緊張地盯著翻滾不息的海面,不斷調整航向以躲避水中的暗礁。夏風知道自己留在甲板上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得聽天由命地跟著庫乃爾等人下到艙中,聽著艙外那暴烈如萬千野馬奔騰的風浪,只在心中暗自後悔:僱什麼船不好,偏偏選“乘風號”,這下還真是乘風而起了!
暴戾的大海如沸騰一般,把“乘風號”時而托起,時而拋下。海面上早已看不到別的船隻,也不知是失散還是沉入了海底。風急浪高的海面上,“乘風號”如一葉隨風飄蕩的浮萍,被風浪卷向了茫然不可知的陌生海域。
第十九章、冰雪之國
“也許,我要死了!”
浩淼無垠的北海之上,一葉孤舟隨著微微起伏的波濤自由盪漾著,似乎完全無人操控。就在這艘單桅小船那狹窄的船艙內,艾瑪爾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神迷離地望著跪坐在床前的杜馬斯,只感到心中有種難以抑制的衝動在撞擊著自己的胸膛,這衝動隨著死亡的來臨變得越發強烈。
“不!你不會死!”杜馬斯言不由衷地安慰著,同時為她換上一塊新的溼布,緊緊壓在她發燙的額頭上。從離開科羅拉大沙漠盡頭的那個小海港後,艾瑪爾就一直處於虛弱狀態。短短一個月以來,她就一直處在家破人亡悲痛、沙漠長途跋涉的疲勞、誤殺同伴的愧疚和海上飄泊的艱辛中,種種壓力和打擊堆積到一塊兒,終於使她病倒在這孤立無援的大海之上。
杜馬斯有些愧疚地望著艾瑪爾的眼睛,對她懇切地道:“我向你發誓,我會盡最大努力把你治好,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艾瑪爾努力地笑了笑,心中湧過一絲暖流。眼前這個意志堅強、性格剛毅的大西族美男子,此刻是那樣的體貼溫柔,實在令人難以抵抗他的魅力,就是向月神發過誓也沒用!
“抱緊我!”艾瑪爾心中那種強烈的衝動終於佔了上風,它戰勝了仇恨、敵視甚至對月神的誓言和死者的承諾。虛弱的塞姆女巫縮在杜馬斯寬闊厚實的胸膛上,對著他有力跳動的心喃喃道:“我真的愛上你了,我騙得了別人騙不過自己。在接下來這行將結束的生命中,我不想再欺騙自己,愛我吧,杜馬斯!”
杜馬斯噙著淚把瘦弱的艾瑪爾緊緊擁進懷裡,這一刻,他忘記了使命、聖戰、責任和仇恨,只剩下憐惜、心痛、愧疚和突如其來的感情,像勃然噴發的火山,又像海上最強烈的風暴,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他忘情而輕柔地吻著艾瑪爾滾燙的嘴唇,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她虛弱的身體。
兩人長久地吻吸著,直到喘不過氣來才依依不捨地分開。艾瑪爾眼裡閃過一絲羞澀,在杜馬斯耳邊悄聲說:“這一生中我還從來沒愛過別人,我不想帶著遺憾離開。”說著,她垂下眼簾解開了裹在身上的胸兜,把自己徹底暴露在這個獨一無二的男子面前。
帶著朝聖般的心情,杜馬斯把赤裸的艾瑪爾再次擁入懷中,深深地吻上她豐潤的嘴唇。此時此刻,世間一切煩惱和仇恨俱已消失,只剩下相愛的彼此當感情的風暴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