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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瘦瘠的樹枝抖落一地銀霜,冷月斑駁了他的身影。

後半夜,句狐猛然醒了過來,看到破窗外一動未動的倒影,得意地笑了起來。“原來他這麼聽小謝的話,竟然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她拉起綾羅袖口,掩嘴打了個呵欠,軟著腰身朝蒿麥地裡走。

謝照自然跟在了後面。她突然轉過身,用袖口抹著唇上的胭脂,嬌笑道:“唉喲你個死人,女孩兒內急也要跟著麼。”謝照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背手離去。

方便之後,句狐貓著腰摸出蒿麥地,直奔外形儲存得完好的屋舍而去,推門走進,正好逮住了謝開言平躺在竹榻上,已然熟睡的樣子。她悄悄走近,屏住氣息,勾起謝開言的袖罩,探頭往手臂上瞧。

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頸。

句狐駭然,對上謝開言烏黑幽冷的眸子,拼命咳嗽。“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手上的傷勢,壞到什麼程度。”

謝開言放開手指,沉聲道:“事成了麼?”

句狐對著她那稍顯冷淡的臉,點頭。

謝開言靜靜瞧了她一陣,突然挽起袖子,將泛著蒼白色的手臂伸了出來,一點硃紅的淚滴即刻躍入眼簾。

“在找這個?”她運聲問道。

句狐看著那粒鮮紅欲滴的守宮砂,咬了咬嘴,不說話。

“去睡吧。”謝開言又道。

句狐垂頭,道:“就你這兒安全。”

謝開言笑了笑,起身離開竹榻,將床鋪讓給了她。

句狐不客氣地倒在竹榻裡,長髮流瀉,如同她的身骨一般,柔曼得沒有依襯。見到謝開言恢復如常面目,她才啟聲輕輕問道:“你教導我唆使狄容去劫卓王孫,有什麼目的?”

謝開言端坐在木椅之中,閉目養神。聽她催促,才以腹聲答道:“依照路程推算,卓王孫應該三天前就達到連城鎮,可我離開鎮子的那天清晨,他都沒有動靜。這隻能說明他暗中去做了其他事。”

句狐追問:“什麼事?”

謝開言道:“排程軍隊圍困連城鎮,威逼馬場主交出彩禮。”

句狐輕輕打了個寒顫。“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吧,不就是一車彩禮嗎?”

謝開言搖頭。“彩禮之事是假,不可侵犯使臣威嚴是真。”

句狐想了想,預設了這個說法。直到現在,她才察覺到有些人的確是不能招惹的,尤其是那些來歷不簡單的人物,好比眼前也有一個。

“你引著狄容去打卓王孫的主意,怕是要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吧?”句狐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事。

謝開言未否認。她的目的有多層,既能轉嫁連城鎮劫道一事的壓力,使卓王孫無暇他顧,又能促使卓王孫出面,以華朝勢力與狄容抗衡,兩方一旦交手,她就能坐收漁人之利。

月落霜冷,紅木窗格輕輕拂進一線晨曦薄色。

句狐歪倒在竹榻裡側,呼呼睡得香甜。謝開言探手,點了她的穴位,拉過毛毯掩在她的身上。謝照看著她的動作,道:“你對這隻狐狸倒是很好。”

“苦命人,何必為難她。再者,平時她也幫了我不少,理應回報。”粗而淡的語聲落在屋舍內,穿過一地寂涼的空氣,謝照隨即沉默了下來。

謝開言盤膝而坐,正對謝照墨黑的眼瞳,內心尋思良久,才說出阿曼離開關外,遠走他鄉的假話。謝照皺眉,似乎不大相信阿曼的不告而別。

謝開言遞過小箜篌,道:“留作紀念吧。”

謝照接過,伸出指尖,輕輕撥動琴絃,聆聽亙古不變之聲,面色並沒有多麼不捨。

既是無傷感,謝開言也放寬了心,免去口舌勸解。

謝照抬頭,輕問道:“天明你就要走嗎?我們才重聚一宿。”

謝開言道:“來日方長。”

謝照朗朗一笑,隱沒了面容上的不捨之色,周身便流淌出清冷淡雅的氣息來。

除去與阿照的故人之別,謝開言還親自送走了另外一位親人。當時的果子妹妹無論她怎麼哄勸,就是不駕起青牛車離開。最後還是她拿出族長的氣勢,勒令郭果完成她交代的任務,郭果才抹著眼淚,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流沙原的沙粒依然無情地滾動著,銀月下的山丘依然靜寂地佇立著。郭果站在車轅上,對著她拼命揮手,大聲說道:“一一,你早點到汴陵來啊,我等著你。”

謝開言叮囑果子妹妹完成的任務無非是兩件,一是打探好南翎二皇子簡行之的訊息。一是拿走謝照轉交的地下錢莊地圖,找到銀鋪的位置,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