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痛快地選擇了一次。
不過他唐戈的意志要比羸弱多病的王國維堅強,所以目前還沒有選擇自殺的打算。
正當唐戈在思想的王國裡漫步的時候,醫院財務人員走過來,又找他催要住院費了。真是掃興。
無奈,他只好重新回到活人的世界中來。
這時,一旁的小護士發現,唐戈臉上的笑容(其實是皺紋)馬上堆起,身子趕忙側過來,畢恭畢敬地向要賬者賠著小心,跟人家輕聲細語地應付著,說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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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海別夢 唐戈病逝(12)
等把財務部的人對付走之後,小護士開始揶揄他。唐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瞪著突出得像蛤蟆一樣的眼睛,不理睬小護士,而是自顧自地在那兒唸經:“大智若愚,大雅若俗,大洋若土,大富若貧,大貴若卑。都是境界啊!”說完,眼淚已然流下。
說大洋大雅,唐戈那是在恭維自己;但說到大富,他卻本來是可以做到的。只是,他生性好賭,又出手大方,進的多流出的更多,所以才沒有真的大富起來。
在接下來的幾天,唐戈不斷地打電話,似乎是在化緣。
果然,在隨後的一個多星期裡,每天都有人來給他送錢,而且來者無一例外,全是美女。她們不但帶來了錢、鮮花和水果,同時還帶來了淚水。
唐戈後期的治療,有一多半費用是靠以前女友的資助支撐的。
一天查完房,回到科裡,小護士問男醫生:“唐戈都這樣了,怎麼還有心談情說愛啊?”
醫生回答:“男人都這樣。寧做花下鬼,到死也風流。”
“你說那些女孩還喜歡他什麼呢?”
“人間自有真情在!”
“嘁!”小護士對這種回答嗤之以鼻。但轉過身,又皺著眉頭問:“你說這時間安排的,怎麼那麼巧?那些女孩怎麼就沒相互撞上過呢?”
四
1996年9月,週末,李思恩和馮雪相約來看唐戈。
見了面,李、馮二人都被唐戈的狀態嚇了一跳。才不到3個月的時間,他已經變得沒有人形了。
唐戈已經從單人病房搬了出來,被安排在一個6人大病房的角落裡。他躺在床上,渾身上下只穿了件內褲,橫著一條浴巾遮著下身,四肢細瘦,肚子突出,臉色蠟黃。他哥哥把他扶起來,半躺半靠在床上。他眼睛看著李思恩和馮雪,儘量裝出一副笑臉,使本來就扭曲的臉變得更加難看:“你們看我還像個總經理吧?”李、馮二人咧了咧嘴,笑不出來,倒是想哭。他們怎麼都無法將眼前的這個人同那個走路帶風、朝氣蓬勃的唐戈聯絡起來。
哥哥把唯一的一把椅子讓給了馮雪,自己則站在一旁,李思恩坐在床邊,面對著唐戈。他們倆把籌建希望小學的進展情況,簡單地向唐戈作了介紹,並徵求他的意見。唐戈很滿意,在捐建的首所希望小學——他家鄉靠山屯的“唐戈希望小學”出資協議上籤了字,並希望能儘快動工。他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
唐戈睡下之後,3個人一起來到樓下附近的一個小飯館吃晚飯。
席間,唐戈的哥哥不住地唉聲嘆氣:“檢察院、公安局的人三天兩頭來找他,調查核實情況,他總是齜牙咧嘴地堅持著,沒有拒絕過一次,每次審問完,他都得好幾天才能緩過來。我看這樣下去,才死得快。”
馮雪想了想,說:“要不這樣,把他轉院轉到北京去!反正咱是自費,也不用徵得單位同意。到了北京,我離得近,可以多照顧他一些。”
李思恩表示贊同:“他這樣的病人,量醫院也不會卡著不放。但以他現在的身份,轉院前恐怕還是得向有關部門請示一下,免得以後麻煩。”
唐戈的哥哥也贊成轉院。李思恩還提議,馮雪主要負責照顧唐戈,希望小學的事則主要由他自己來跑。轉院到北京後,唐戈的哥哥可以先回家,一是把田裡的活先幹一幹,二是就近可以幫他督促希望小學的工程進展。既然唐戈參加不了捐贈儀式,那麼儀式也就免了。為了能讓他儘早看到有關錄影或照片,校舍的建設恐怕得走超常規路線。
“還有,”李思恩接著說,“唐戈以後需要錢的地方還很多,因此希望小學最好還是一個一個地建,不要一下子都鋪開,把錢都投進去,免得唐戈自己真需要錢的時候,反悔都來不及。”唐戈的哥哥和馮雪都點頭贊同。“那就第一所小學建完之後先等一等,看看情況再說別的。”李思恩看著唐戈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