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首場演出一定要打響,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影響。今晚,我不僅要正常發揮,還要拿出最高水平發揮。我要讓那個傢伙明白沒有他我照樣活得精彩,絕不可以表現得像一個自哀自憐的棄婦。
燈光暗淡下來,所有的燈光聚焦在舞臺的一隅。帷幕尚未拉開,但演出即將開始。
我從後場進入舞臺,在正中偏左的位置坐下,面前是一臺裝飾成花壇的古箏。抬起帶著假指甲的雙手,我緩緩地活動了幾下手腕,再極輕地落在弦上。
池春樹也登上舞臺,站到麥克風前。他穿了一襲銀色的古裝,頭上盤著古人的髮髻。看著他長身玉立的背影我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的背影好熟悉,可他的背影我應該再熟悉不過,為何還是讓我產生——突然產生——好熟悉的感覺?穿著古裝的他本該陌生,但我看到後似乎並不感覺陌生——好奇怪的感覺。
他突然回眸看我,微微點頜,隨即轉過頭去。他向我打個招呼而已,但回眸的那一刻,驚詫他的容顏如此完美:面如冠玉,朗眉星目,加上穿著古裝的身形飄逸俊雅,散發出一股高貴華美的氣質。
他身後,是一群擺出敦煌壁畫上飛仙造型的伴舞女郎,無不將目光定格在他身上,讓人感覺她們正為自己有幸給他伴舞興奮不已。
報幕員小姐一扭一擺地搖曳著曼妙的腰肢款款經過我們,如模特走秀般妖嬈冷豔地走到臺側,繞過帷幕走向前臺報幕。
“歡迎各位捧場,非凡大舞臺首場演出將帶給大家最新版的曲目。下面請欣賞傾國傾城》,表演者宮野春樹先生、井上拾伊小姐。”報幕員嗲樂嗲氣的嗓音帶著這個時代特有的靡靡之音。
根據文化管理當局的要求並在日寇的干預下,這場演出已經變成“大東亞共榮圈”新秩序的夢幻試驗田。我的名字則被要求用四個字——也是老狐狸的意見。他讓大家都知道我已認賊作父的事實吧。
如今的我又變成了一個道道地地的文化傀儡,如今的我勢必為正義人士所不齒,正如當初我站在吉祥歌舞廳的舞臺上所預見的那樣——註定了站在浪尖上——迎接世人或熱烈或狂熱的追捧或迎接世人最惡毒、最強烈的謾罵、攻擊……
無所謂,我就是我自己,個人寵辱算什麼,哪怕因此下地獄也無所畏——都無所謂了。
久違的現代派的伴奏樂聲響起,似清風吹拂、似清泉流淌,我所熟悉的21世紀的動感音樂將現場瞬間推向本屬於七十年後的高雅、曼妙的意境。
超過一千兩百人的現場立即安靜下來,唯有音樂裊繞盤旋在舞臺上空。
帷幕緩緩拉開,我優雅、嫻熟地撥弄琴絃,池春樹動聽的歌喉隨即唱出情深婉轉的傾國傾城》:
“雨過白鷺洲
留戀銅雀樓
斜陽染幽草
幾度飛紅
搖曳了江上遠帆
回望燈如花
未語人先羞
心事輕梳弄
淺握雙手
任髮絲纏繞雙眸
……”
動聽的旋律、感人的歌曲總能在瞬間打動人的心扉,令再血腥、再陰暗的靈魂也暫時高尚、優雅起來。詩意濃厚的歌詞,蘊含無限柔情。不得不佩服春樹的唱功,唱出了疏林如畫的清幽,也唱出千載流淌的痴戀。
我的琴音穿透指尖,跟隨著他不知不覺來到鶯飛燕舞、清溪綠樹之地,來到仙氣飄渺、飛塵不到之境。
舞臺隱去,漸漸的,只聽見他一人在傾訴心語,深情,柔婉,足以將凡塵一切喧囂和浮躁滌盪乾淨,久久沉醉其間,感思無限……
作者有話要說:虐,剛剛開始
請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某藍相信親們都有一顆堅強而柔軟的心。
221
221、感天動地卻感動不了你 。。。
一個舞女舞動衣袖繞到我琴前,低聲道:“下面該你伴舞了!”隨即旋轉而去。
幸虧她的提醒,我立即想起我還得為春樹伴舞——儘管彩排了無數次,真正開演我還是差點只顧彈琴、忘了其它舞臺任務。
樂隊方向奏響起鋼琴的叮咚聲,正好進入第二段的過門。
找了個切入點,我輕盈地踮起腳尖,舞動紗袖,幾個芭蕾式的360度大回旋,如點水的蜻蜓飛到春樹身側。眾舞女齊將手中的花籃捧起,向我們的頭頂大把拋撒花瓣。我則在漫天飛舞的花瓣雨中起舞弄清影,展現舞者蹁躚到極致的身姿。
當我帶著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