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脾氣還不小,跟那人倒挺像,果真是一對。”身後傳來禁衛軍的大笑聲。
輕輕推開一座石屋的門,秋冰月立刻被一股黴味燻得直咳嗽,聽到響動,屋裡傳出一聲沙啞的聲音,“誰?”
冰月抬腳走了進去,好半天才適應了無力的黑暗,當她看到那個躺在一張薄薄稻草鋪著的紅磚床上的背影時,整顆心驀的一抽。
感覺到身後的那束目光,朱祐杭霍的轉身,只那一眼,便將他深深的定住,沒有了思想,沒有了感覺,有的只是那顆激烈跳動著的心臟。
四目就這樣交相連著。
他,清減了好多,原來瓷白的面頰添了數分麥色,雙頰深陷,一襲灰色長袍鬆垮垮的穿在他身上,瘦了,瘦了許多許多,是吃了很多哭麼?還是積勞成疾?他深沉的凝視著自己,目中透著太多讓人捉摸不透的寒光,是恨還是怨,可是他的今天,又能怪誰呢?秋冰月的視線已是一片模糊。
她,一如夢中般美麗,淡淡的陽光灑在她粉紫色的短衫上,一束末攏的烏髮自然垂在肩後,飄飄然隨風而起,如果這是夢,那夢鏡也太過真實,真實得還來不及關上心靈的門窗,淚水便如此沖刷而下。
秋冰月舉步維艱的挪向前,目光落在那張淚流滿面的臉上,緩緩蹲下,雙手捧起他的臉,含笑說道:“快把眼淚擦一擦吧,這麼大的人了,還哭得像個小孩似的。”
朱祐杭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劈手奪過冰月手中的帕子胡亂抹了把臉,冷冰冰的說道:“你來幹什麼?就那麼想看我落魄的樣子,好,你都看到了,高興了吧,回去和我那兩個哥哥慶祝去吧,呵,我倒忘了,你已經嫁給葉聰了吧,怎麼?他和我四哥誰更會討你歡心啊,哈哈哈。”
朱祐杭跳起來一把拉開門說道:“滾,我不想見到你們,都給老子滾。”
“你。。。”秋冰月輕咬下唇,轉身向門外走去,繼而輕嘆一聲,緩緩轉過頭說道:“還是那麼不知好歹,這些年了你都還沒想明白麼?你四哥真是犯賤,還傻傻的記掛著你,進宮前還囑咐我來看看你,既如此,我走,永遠都不會再來了。”
轉過身要走,衣袖卻被拉住,回首,朱祐杭低著頭小聲說道:“別走,我錯了。”
秋冰月撲哧一笑,“還是這麼孩子氣,你呀。”
四目相對,朱祐杭唇邊突然彎出了笑,雖然像流星一樣一閃而逝,可冰月依舊看得很清楚,看著他沉靜的臉,想起那次遇劫被他耍無賴逼得幾乎抓狂的日子,面上一樂,搖了搖頭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的笑容真的很好看,當然指正經的笑。”冰月不忘補充一句。
“是麼?”朱祐杭眉一擠盯著他的眼,似乎在研究什麼,良久才說道:“我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呀,總是長不大。”秋冰月笑著輕拍了一下他的手。
陵前小溪曲折蜿蜒,山明水秀,流水淙淙,歡快嬉鬧,穿梭於一片青松翠柳之間,美景宜人。山中奇花異草相間分佈,飛流勁瀑斜插入林,一瀉千里,豪邁壯觀。側耳傾聽,可聞水鳴,雀啾,蟲唱,清吟之音環環入耳,如詩篇,似朗月,百般景緻,美不勝言。
“你這裡風景不錯嘛。”秋冰月與朱祐杭並肩坐在河邊,看著莽莽山林,聽著溪水潺潺。
“是啊,修身養性,在這待了幾年,慢慢懂得了設身處地想想他人,”朱祐杭一臉平靜。“沒想到你與四哥竟經歷了一場這樣的鉅變,最終還是幸福的走在了一起,我真替你們高興。”
“你的夫人和孩子呢?”
朱祐杭自嘲的笑笑,“散了,都散了,什麼都沒有了,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是來看我的第一個人,怕也是最後一個了。”
“我看你身體不太好,他們怎能這樣對你呢,吃得比豬還差,做的比牛還多,你從小哪吃過這樣的苦,這絕不是皇上的意思,他讓你到這裡絕不是折磨你,只是想讓你反省罷了,你。。。別怪他。”
“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早就該砍頭了,也是我三哥為人寬和,什麼都可以不計較,能陪在先皇和娘娘身邊,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會怪他。”
“你放心,我回去一定讓小楓稟明皇上,讓皇上罰他們。”
“不必費這個心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小月,你們身邊的人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怎麼了?”冰月不解的問道。
朱祐杭搖搖頭道:“我跟著尤尚書的日子不短,當年他對四哥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清楚,我認為是他安排了一個探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