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或者確切地說,偶然性曾兩次把你安置在我走的路上;偶然是不會常有的,如果我離開你,我就再也不能找到你了。”
“那好,讓我來找你。”
“哦!夫人,讓我為你而死吧.死亡是片刻的痛苦,就是那麼一回事.但是不要讓我再離開你。一想到要離開你我的心就要碎了。可是,請想想吧,我剛見到你,還沒有對你說幾句話.”
“那好吧!如果我讓你今天仍留下,整整一天都讓你能看到我,能對我說話,你說,你會滿意嗎?”
“我對什麼也不敢保證。”
“那麼,我也是如此了.不過,我曾與你達成過協議,那就是我要走時得預先告訴你,那好!一小時後我走。”
“我應該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了?那麼就應該在各方面都服從你了?就應該忘掉自我,盲目服從你的意志了?那好!如果這一切都應該,你才滿意,那麼你眼前只有一個對你唯命是從的奴隸了。命令吧,夫人,命令吧。”
克萊爾將手伸給男爵,用最溫柔、最疼愛的聲音說:“用一種新協定來交換我的保證,如果到今晚9點前我不離開你,那麼你9點鐘會走嗎?”
“我向你保證。”
“那麼來吧;天空蔚藍,向我們預示這將是可愛的一天;草坪上露珠晶瑩,空氣中一片芬芳,樹林中清香醉人。喂!蓬佩。”
忠實的侍從無疑剛才曾接到守在門口的命令,聽到召喚,立即走進來。
“我的散步馬,”康貝夫人以親王夫人的神色說,“我今天上午到池塘去,回來時經過農場,在那裡吃午飯……男爵先生,你陪我去。”她繼續說.“這是便於你行使任務,因為王后陛下命令你對我嚴加看管。”
高興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快活雲霧象蒸氣那樣將他包圍住,使年輕軍官盲目了,他只是跟隨著走,沒有反對意見,甚至幾乎沒有意志了。他喘息著,神往著.他瘋了。不一會兒,他們進入了一處迷人的樹林中,有很多神秘的小徑,樹枝低垂,碰著了他的裸露前額,他重新睜開眼,看到周圍的一切。他在徒步行走,默默不語,他的心高興得不會跳動了,高興到了極點,幾乎是刺心的痛苦。他與康貝夫人手拉手地走著,她的臉色蒼白,也沉默不語,也象他那樣陶醉在幸福之中.
蓬佩走在後面,離得相當近,什麼都看到了,也算相當遠,什麼也沒有聽到。
3
這令人陶醉的一天象美夢那樣總有結束的時候。對於幸福的高貴人來說,一小時就象一秒鐘過得那樣快,然而這一天好象集結了普通人三輩子的記憶。這花園林中的每一條小徑都留下了子爵夫人的語言與記憶;一個目光,一個動作,手指放在嘴邊的示意,一切都很有意義……在登上平底小船時,她緊緊拉著他的手,在重新上岸時,她靠在他的手臂上,在沿著花園牆走動時,她感到累了,坐了下來.每當他眼花繚亂、閃光那樣刺眼、令他眩目時,景物就象被神奇的光照得發亮。所有這些記憶至今還留在他的心中,不僅總體上如此,而且在細節上也是如此。
卡諾爾一天都不能離開子爵夫人:吃早飯時,她請他吃午飯;吃午飯時,她請他吃晚飯。
在假親王夫人為接待國王特使所展示出的光彩中,卡諾爾注意到了有了愛心女人的溫柔體貼.他忘記了僕人、禮節與上流社會,甚至忘了他曾作過的要離開的許諾,自以為永遠置身於人間的天堂之中.他是亞當、康貝夫人就是夏娃。夜色降臨,晚飯結束.在餐後的小吃中,當一位女侍將一直裝扮成昂格伊安公爵的皮埃羅帶來時―這小東西利用特殊情況,也象其他四個有真正貴族血統的小親王一起吃東西時,掛鐘敲響了,康貝夫人抬起頭,快到10點了,她嘆息道:“現在時間到了.”
“什麼時間?”卡諾爾試圖微笑一下,想把一場大禍看作是一個玩笑。
“是你執行對我許下諾言的時候。”
“唉!夫人,”卡諾爾悽楚地反駁,“那麼你什麼都沒忘,你?”
“我也許會象你那樣健忘,”康貝夫人說,“但是,這個讓我不能忘記。”
她從口袋裡掏出開始吃飯時收到的一封信。
“誰寫來的信?”卡諾爾問。
“親王夫人,她叫我到她身邊去。”
“至少,這是一個藉口!我感謝你對我如此照顧。”
“不要誤解,卡諾爾先生,”子爵夫人帶著一點不願掩飾的憂鬱說,“我也是在說定的時間才收到這封信的。我象剛才做過的那樣,曾提醒你出發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