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幾個沒有家眷的丫鬟在門外伺候。
小猴子顧尚錦已經被抱在了顧元朝的手裡,不時被爹爹哄騙著吃了沾在玉箸上的酒液,沒多久就已經雙頰紅暈暈暈乎乎,再也沒法鬧騰大人了。
奶媽們早就已經回了自家,夏令涴懶得喚人給孩子餵奶,只好自己解了衣裳,將孩子抱在懷裡,讓她含了自己的迷糊著吃‘夜宵’。不管是皇家還是世家的媳婦,都不興給自己孩子哺奶,大都是請了幾個沒有病史的奶媽哺育。夏令涴曾經聽孃親說過,她出生之時一家子舉目無親,爹爹又是在小地方做縣令每個月的銀錢不多,她身子弱,夏黎氏沒有法子只好自己給她哺奶,一吃就是一年,這身子骨才慢慢壯實。不過,也因為夏黎氏自己身子骨好,且懂得養生,倒是把女兒給養得白白胖胖的,故而認定了親孃的奶水重要比奶媽們的好。所以,在沒人的時候,夏令涴會偷偷給女兒喂幾口,在外人面前卻是不敢的。
顧元朝平日裡在宮裡,哪裡見過她這番樣子,平日裡奶媽也是帶著孩子去了小廂房單獨哺育,頓時瞧著新鮮,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女兒,再去吻小娘子。
這一次格外的漫長且溫吞,夏令涴只覺得自己是東海中的扁舟,隨著海水的流動而飄飄蕩蕩,讓她覺得即溫暖又安心,不知不覺中隨著對方翻過大浪,捲入狂風中,再也無法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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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沐修到十五,十六就必須上朝。
顧元朝心裡惦記著朝中的事情,除了與太子走動商討年後的戰事,就是官員之間的走動。夏令涴暗自觀察,來的文官與武官都平平,最高不過三品,最低的也有九品。文官們經常與他一起在前院的書房裡面嘰嘰喳喳,一聊起來就是大半日。武官們除了拼酒吃肉就是比武,不是一比一就是群架,有一次甚至於十來個武夫圍攻他一人,明面上的傷痕沒有,拖了衣衫胸膛腿腳到處都是青紫。夏令涴心疼地直掉眼淚,只說怎麼一年比一年下手重。
顧元朝倒是不以為意,只說:“每年都是這些人,從九品到六品校尉,他們下手越重說明武藝越高強,而我則是荒廢了,不好。”
夏令涴問他:“是不是又有戰事了?”
顧元朝不想讓她太操心,只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野心。”
夏令涴沉默不語。
顧元朝抱了抱她,道:“有空多去其他世家走動,皇上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新一輪的改朝換代又要來了,世家們該放下各家的那些明爭暗鬥,一致為了更大的利益合作了。”
夏令涴拍他:“你是皇家的兒子,我們世家勢力太大,不還是做皇帝的不舒坦。”
顧元朝笑道:“我又不是皇帝,急什麼。”
夏令涴望著他,似乎是第一次聽到自家夫君說對那個至尊之位的看法。她不是不擔心,每一次皇帝的更換,世家的地位就要重新洗牌,原本權大的會被架空,有的勢小的反而得志,這本就是風雲變換中的常事。她的爹爹夏三爺也是當年新皇登基之時,開始打壓世家利益,夏家為了儲存根脈才將爹爹外放到邊緣小城,直等到朝廷安穩了才調了回來。若是,顧元朝牽扯入新皇的權利範圍,那麼夏家是好是壞還不得知。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夏家姐妹都嫁給了太子黨這一邊,顧元朝明面上也是太子的人,而大皇子那一派,夏家也有其他的姻親,黎家也有一位表姐嫁給了其他的王爺,這裡面的人際關係如一張密不透風的蜘蛛網,織就了整個皇城乃至整個大雁朝的所有權勢,不論哪一方勝利了,另一方誓必會被打擊。
“放心好了,你爹爹是中立清流,不論誰勝誰負,你們三房都可保安然無恙。”
夏令涴低下頭去:“你就糊弄我吧。我是你的王妃,若你出了意外我豈有苟活的道理。倒是,就將尚錦放在爹爹的羽翼之下,也是無妨的。”
顧元朝一時無語,抱著她親吻她的髮絲:“你就這麼肯定我們回輸?要知道太子的根基也不薄,皇后替他經營了二十多年不是說垮就垮的。”
夏令涴揪住他的衣襟:“你呢?你會如何?或者說,你想要得到什麼?”
顧元朝頓了頓,問她:“你又想要得到什麼?皇后之位?”
夏令涴嚥下心口的沉鬱,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將自己埋入對方胸口更深了些,“我只知道,一旦你成了最高處的那個人,就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了。”
顧元朝笑她:“盡瞎說。”
瞎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