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人命呀,她竟然能下得去手!雖然林黛玉沒想過也知道自己沒那個能力挽救賈府最終的命運,可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做的還是會盡力去做,況且她也不想看到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就那麼消失。再者這些年在府裡住著王熙鳳雖然做了一些對不起她的事,可是終究還有那麼幾分真心,若是能夠救下尤二姐,賈府被抄的時候,王熙鳳身上也少一條罪責,就當還了她這些年的情分。
果然過了幾天,眾姊妹和賈母坐在一起,正在說笑間,王熙鳳領著尤二姐過來,笑著說了一番話。賈母聽說尤二姐是王熙鳳預備給賈璉做二房的,正覺得鳳姐風聲不雅,如此行事恰給她作臉,不住嘴的誇鳳姐賢良。鳳姐正要帶著尤二姐去見邢王兩位夫人時,林黛玉笑著從旁插言:“璉二嫂子剛才說二姐因家中父母姊妹新近亡故,日子艱難不能度日,無家無業,所以接進府里居住,可是我她明明是東府珍大嫂子的妹子,家中母親健在,這是怎麼回事?”
本來尤二姐的身份,在座的知道人不少,只是下人們一向懼怕鳳姐,鳳姐有撂下狠話,自然不敢多嘴。而這事又系賈璉國孝家孝中所行之事,在場的姊妹們知道關係非常,就算知道也裝作不知道。況且鳳姐現在還沒有露出猙獰之面,就目前行事來說,很是賢惠,眾人就更不好多口了。
林黛玉一口道破尤二姐的身份,立刻引來一干人的側目。眾姊妹們更是心中納悶,林黛玉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管這個閒事做什麼,好說可不好聽。
王熙鳳臉上的笑容一僵,乾笑道:“這人有旦夕禍福,才剛不是說了,是新近死的,所以妹妹不知道也是有的。”
林黛玉也知道一個閨閣淑女,在人家娶妻納妾的事上多嘴不合適,不過這都是無可奈何之事。不顧大家的側目和驚訝,笑道:“可是父母身亡,總是要穿孝的,珍大嫂子和她可都未穿孝。況且我昨還見到尤大娘的,因為敬大爺辦事的時候,曾經在葬禮上見過,所以我還打了招呼,當時二哥哥也在場,是不是?” 沒個爹孃昨天才死,做女兒的今天就議親的。
尤老孃跟著尤二姐住,住處就離榮國府不遠,所以閒著沒事總到東府串門,過府遇見她是很平常的。
賈寶玉看見林黛玉笑靨如花,一時呆住,他自從上次被錦繡攆出瀟湘館,再也沒被林黛玉如此溫柔的對待。迷迷糊糊的之中根本沒聽清林黛玉問得是什麼,忙點頭道:“嗯,是的,是的。”林黛玉就是讓他去死只怕也會點頭答應。
林黛玉一開口賈母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再經賈寶玉這麼一確認,賈母的臉色就變了,怒視王熙鳳和尤二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熙鳳恨恨的瞪了林黛玉一眼,上前正要說話,林黛玉又在一旁笑吟吟的說道:“老祖宗,這珍大嫂子的妹子怎麼一下子變成了父母姊妹皆亡的貧苦之女,我想只有珍大嫂子最清楚了。她可是這尤二姐的姐姐,要是她不同意的話,這尤二姐也進不了府。何況這家人還活活的好好的,就青天白日的這麼咒他們這可真是奇事!”
賈母聽了趕緊一迭聲的叫人去把尤氏請過來。等人的時候,王熙鳳賠笑上前,開口:“老祖宗,根本不用這麼麻煩,其實這事是這樣的……”
“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了,我現在就等等珍兒媳婦來了,到時我聽聽她怎麼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賈母不耐煩的打斷了王熙鳳。
鳳姐吃了個釘子,沒奈何退了下去,此刻她恨得直咬牙,好好的計劃偏偏橫插一槓子,鳳目橫掃罪魁禍首,寒光宛如一把尖刀直射過去。
尤氏匆匆忙忙的趕過來,看見賈母一臉嚴肅的端坐中央,其他人都眼觀鼻,鼻觀嘴,斂眉肅容,王熙鳳和尤二姐站在一旁,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只是氣氛有些不大對頭,尤氏心中納悶,難道是賈母不同意尤二姐給賈璉做二房之事?可是小叔子納妾,老太太同不同意,跟她也沒多大關係,況且王熙鳳早就說了一切都包在她身上,現今找她這個做什麼?
尤氏正在尋思的時候,賈母道:“珍兒媳婦,我這邊想尋個積古的老人說說話,回頭你老孃過來讓她過來,我們老姐倆好好聊聊。”
尤氏沒想到賈母竟然說了這麼不相干的一件事,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笑道:“老太太既然有這個心,回頭我就把母親接過來,只是小門小戶的,怕上不了檯面。”
得到想要的答案,賈母立刻咄咄發問:“既然你母親還健在,為什麼尤二姐這頭說父母亡故,哪有當子女的這般咒母親的,這是怎麼回事?”
啊?聽賈母這麼說,尤氏一時語結,趕緊把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