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幼薇心中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溫蒼隨即將那人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角木蛟?”溫蒼和幼薇異口同聲。
角木蛟是青龍七宿之一,乃是尹天樞的手下,當年在邢州城外曾經救過幼薇。
而尹天樞手下的人曾經都中過蔓草纏煙的毒,都是溫蒼用家傳的靈藥寒食飛花解救的。
“皇上派人來殺你?!”幼薇驚懼不已,幾乎要跳起來。
溫蒼點點頭,緩緩地道:“現在看來,應該是這樣。”
“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你一個人走,別管我們,目標小一些,便不容易被追蹤到。”幼薇心急如焚,一隻手扯住溫蒼的衣袖,語氣幾近哀求。
溫蒼微笑著站起身,說道:“別急,先把人埋了。”
“還要埋?”幼薇雙眸含淚,看著他問。
“當然要埋。”溫蒼看著她,微笑著說。
幼薇於是站在一邊,看著溫蒼將角木蛟掩埋下葬,又將四周的土弄得平整了一些,還蓋上一些雜草。
溫蒼做好這一切,轉身走到旁邊的溪流,仔細地清洗了一下雙手。
幼薇此刻心中卻是天人交戰。
她恨自己怎麼就落在了永安長公主的軀體裡,引得皇上對溫蒼起了殺心。
他們今天剛剛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若是就此分別,那真是蝕骨噬髓之痛。
可若不如此,又如何保住溫蒼一條命?
當年他們在玲瓏山遇險,是皇上設法營救。
邢州城中種種,也是皇上派尹天樞來才能化險為夷。
即便是徽儀殿與符妙容對峙,若不是皇上及時趕到,面對無數手持利刃的御林軍和狡猾、奸詐、陰險、無所不用其極的符妙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必勝的把握。
可是這一次,是皇上和溫蒼站在對立面了。
她能一力對抗皇權,救下溫蒼嗎?
幼薇心想,說到底,都是她害了溫蒼。
她與庾遙有夫妻名分,庾遙都能全身而退。
若不是當初自己難掩對溫蒼的情意,讓皇上起了疑心,就不會有這許多的麻煩事。
或者,若是當時在宮裡,她屈從了皇上,是不是皇上就能釋懷,從而放過溫蒼?
此時,溫蒼已經清潔了雙手,深情款款地走到她面前,熄掉火光,輕聲地問:“帶了絲絹或者帕子麼?”
夜晚的暗再次從頭頂傾瀉下來,將他們籠罩。
幼薇這才從激烈的心理活動中抽身出來,從袖口抽出一方几條垂柳的絲帕,輕輕地為他將手上的溪水擦拭乾淨。
溫蒼將手抽出來,反握住她的手,說道:“別擔心,我不會有事。我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你。”
溫蒼自從被何天翼截殺那一夜激發出所有的潛能之後,已經學到了溫家所有武學精髓,加之庾遙傳授的一些庾家家傳功夫,可以說,這世上能打敗他的人已經屈指可數。
即便是柳如煙在此,也不得不承認溫蒼天賦異稟,進步神速。
可是此番他要對抗的並不是任何武林高手,而是大周的皇上啊。
柴琮他是皇權的化身,因為嫉妒心的作祟,一定會伸出無數雙暗手,招招攻向溫蒼的要害。
不是溫蒼能否抵擋得住的問題,而是她根本不能想象讓他置身於這樣的危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