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聶素問,他以為她早就回去了。顧淮安說她來的時候是早上,現在天都快擦黑了。
他攔了輛計程車,剛要上車的時候,回頭看見車站裡的人,覺得眼熟,這才驚慌的發覺什麼。
“我不是說過讓你回去的嗎,你就那麼死心眼的非要等我才甘心?”陸錚已經把手腳僵硬的素問抱起來,抖落她身上的積雪,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包裹住她然後抱進車裡。
一上車,他就讓司機師傅把暖風開到最大,然後把她抱在自己懷裡,雙手不斷的搓著她凍僵的小手為她取暖。
他有些動怒,嚴厲的責備:“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不知道保護自己?就是傻子也知道這麼大的雪要找個地方躲躲!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肚子裡還有一個。”
素問縮在他懷裡直哆嗦,閉上眼睛體味這難得的一刻。
她越不說話,陸錚越覺得怒火攻心:“真想挖開你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素問在他頸窩處蹭了蹭,低低的,虛弱的回了他一個字。
“你。”
陸錚動作一頓,下意識的將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車內的氣氛相當沉悶,陸錚沉著臉搓熱她的手,一言不發,素問抵著他的頸窩,似乎凍僵的意識剛剛回籠,輕輕挨著他摩挲。
“今天好點了嗎?治療會不會很辛苦?”
陸錚似乎不願意與她談這件事,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郊區的風雪越來越大,能見度極差,素問的體溫始終很低,陸錚把她抱緊。
“堅持一下,馬上回家。”
這話像安慰她,更像安慰自己。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多生氣。正常人都不會在這麼冷天在雪裡坐大半天,同時更有一種深深的內疚,因為他不肯見她,所以她才一直在那兒坐著等他。
他揉揉素問頭上化了雪溼漉漉的髮絲,低聲喃喃:“素素,你是在折磨我嗎?”
素問已經聽不見了,得知他今天的狀況良好,她已經心安的倚著他,像是睡過去一般。
惡劣的天氣讓計程車花費了比平時多兩倍的時間才開到家。素問渾身一直在打顫,嘴唇凍得發青,陸錚用大衣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從車裡一路抱回主臥,去浴室放號洗澡水折回來就開始脫她的衣服。
她身上化了雪,衣服早就溼透了,素問蜷縮成一團靠在他懷裡,拽著他不放,哆哆嗦嗦的粘著他,小寵物似的分外憐人。
陸錚脫到她最後益處呢個衣服時動作驀的慢下來,似乎意識到什麼,眉頭一皺,伸到她內衣背扣上的手一鬆,思忖片刻後,拉過被子蓋住她,摸摸她的頭:“乖,自己把衣服脫了,我去給你煮點薑湯喝。”
素問被凍得不輕,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廚房。
薑片隨著咕嘟咕嘟的水花在鍋裡上下翻滾,陸錚靠在那裡閉著眼睛按著太陽穴,他腦海裡翻滾著那天在洗手間的破碎記憶畫面。
那之後他就有點後怕了,生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又幹出禽獸不如的事來。
他有點煩躁的揮開腦中思緒,關火拿出湯碗把薑湯倒進去。忽然臥室裡傳來輕微的“咚”的一聲,緊接著就是廚房裡叮叮咣咣的雜亂聲,水流聲。
湯鍋滾落在地上,陸錚急忙開啟水龍頭,刺骨的涼水刷刷的衝著他被燙紅的手,他秀挺的眉微微蹙起。
“陸錚……”臥室裡傳來素問低低的呼喚,陸錚低眉,搖頭。
回到房間時,素問依然縮成一小團,床頭的檯燈被她碰在地上,蕾絲燈罩掉了下來。陸錚抿抿唇,手伸進被子底下一摸,她果然還沒脫完衣服,只好隔著被子幫她把內衣褲都脫掉,然後用大浴巾包住她纖瘦的身體放進浴缸裡。
浴室裡白霧嫋嫋,陸錚面無表情的捲起袖子坐在浴缸邊上給她洗澡,繼續按摩著她凍僵的手腳,看著她的臉色從慘白恢復紅潤才鬆了口氣。
素問自始至終低著頭不語,半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個人之間很少這樣沉默的讓他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蹲在浴缸邊,不自覺的撫著她腳上的幾處繭子,目光越發變得深沉。那是如何造成的他比誰都清楚。想起幾個月前他在擔架上第一次見到她傷痕累累的雙腳時,心裡活像堵了一塊大石似的憋得慌,那個時候他是真的心疼得無以復加,願拿這世上的一切還她一雙瑩白玉足。
這一路她跟著自己從演習到執行重大任務,她能堅持下來真的出乎他預料,很難想象這具小身體裡究竟蘊含著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