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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那個人啊,真是全能型選手。

灰溜溜離開他的房間。

繞過那個牆角,躡手躡腳來到窗下,等待著從那個房間傳來那聲悶重的關門聲,嗯,爸爸走了。

房間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得意洋洋搬來木墩,腳踩在木墩上,伸手,開啟窗戶。

手抓住窗欄,下巴擱在窗臺上:許醇,我覺得你以後肯定會當大人物。

這話是許戈從一位遊方的相士口中聽來的,被她寶貝一般的揣著。

正在學習的人抬起頭看她。

春分時節,那叫不出名字的樹、那開在枝頭的花、那滿山遍野的風、那屋簷底下嘮叨個不停的風鈴都叫做春光。

那坐在窗前的男孩是不是也叫做春光,不然怎麼會明媚到讓她捨不得移開眼睛了。

瞅著,瞅著,張開嘴,就是忘了去說話。

假如記得開口了,肯定會是類似於“許醇,我覺得你以後肯定會當大人物”。

許戈都記不得了,對於那個人的崇拜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風箏掉落在樹上她苦著臉站在樹下無計可施,他就輕輕的一個跳躍,修長的身軀蓋過她的頭頂,一眨眼功夫風箏就牢牢掌控在他手上時?

還是無所事事的午後,她無意間來到爸爸一直警告她不可以涉及的所在地,看到從他手中□□精準擊落在空中晃得她眼花繚亂正在飛翔著的目標物?

很多諸如此類的事情之後,有什麼在還很幼小的心靈上開始萌芽,彷彿那春天的枝椏。

眼看著他又要重新回到他的課本上去了。

“許醇,不然你學那麼多本事做什麼?”她急急忙忙的問,心裡貪戀著,多看他幾眼。

那麼好看的一個人。

回應許戈的是——

手慌忙離開窗臺,還說是她哥哥呢,要不是她手快,手指非得被夾到不可,再一次灰溜溜的離開。

沒有人相信許戈“信不信,我出生的那天就有看到你。”這樣的話,這導致她心裡很不快活。

然後,那一天梅阿姨問她“然後呢?”

然後……

吶吶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哪有什麼然後啊?就那樣囉。

許戈心裡很苦惱,以後肯定更沒有人相信她的話了。

即使她什麼也回答不出來,可梅姨還是給以她一如既往溫柔的笑容。

梅姨是媽媽的朋友,媽媽不在之後一直都是梅姨在照顧她,村裡很多人都說梅姨也許會成為她的媽媽。

許戈是愛梅姨的,在別人都叫她許戈時就梅姨叫她小戈。

許戈住的村子不是很大,名字很難記,直到離開時許戈還是記不住那個村子的名字,長大之後,許戈才知道那是位於中朝邊境的偏遠山區,它連村子都不是。

離開那個村子時許戈還很小,大約能記住的也就是那裡無處不在的山風,以及那是發生在晚上的事情。

關於為什麼要離開那裡,爸爸和她說“我們要搬到別的地方去住。”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一直在路上,乘坐過飛機、窩在空間有限的車廂幾天幾夜、步行過一個人也沒有的荒涼地帶、住過富麗堂皇的大房間、也在車站旁邊破爛不堪的麵食店吃過麵條。

他們就一直走,一直走。

那個冬夜,許戈的手指忽然變大了起來,圓鼓鼓癢的,又疼又癢,讓她一到晚上就哭個不停,誰也沒有辦法。

最後,那個人拿來了酒精燈。

酒精燈放在他們中間的桌子上,他拉起她的手,把她手指一個個掰開放在酒精燈上。

很神奇的,那老是讓許戈掉眼淚的手指忽然不鬧騰了。

那晚,窗外的世界特別黑暗,風從屋頂上一次次經過,狂妄得彷彿下一次就會把屋頂掀翻一樣。

“許醇,我想回家。”她和他說,梅姨平日裡頭做的那些白米飯在那個時候顯得特別的誘人:“許醇,我想吃白米飯。”

那怕是聞聞白米飯的香氣也是好的,癟著嘴,那些她以前不大在乎熱氣騰騰的飯菜、暖和的被窩、還有院子裡的鞦韆讓許戈的眼淚都掉落了下來。

那個人沒有像往日裡頭採取不理不睬的態度,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低聲和她說著“再過幾天我們就可以找到住的地方了。”

接下來幾天裡,每當夜幕降臨時,她都會坐在方桌前,在他的注目下把手乖乖的伸到酒精燈上,一雙眼睛趁著他不注意時在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