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自衛,也許,她逼不得已。”
丘靈又說:“我不知道。”
王小姐憐憫地看著她:“丘靈,你像一個小大人。”
丘靈微微一笑,“沒人照顧,也只得照顧自己。”
“你母親說她時時喝醉,家中一切,由你收拾打理。”
“家母是個好人。”
王荔嬋心裡這樣想:也只有你一個人會那樣說。
主控官把丘雯嵐形容成不負責任,沉迷於種種不良嗜好,行為不檢點的女子,因妒成恨,蓄意謀殺情夫,他這樣陳辭:“死者身中十二刀,有六處傷痕足以致命,即是說,她殺死他六次之多。”
丘雯嵐一聲不響。
兇案現場照片,叫陪審團戰慄。
那天晚上,回到兒童院,丘靈獨自看書。
忽然之間書裡的宇都跳躍起來,不能再接收,她的雙手不住發抖,丘靈只得合上書。
正透不過氣來,有兩個稍大的女孩子推門進來,挑釁地走近。
“丘靈,交出你的手錶。”
丘靈瞪著她們。
“丘靈,你媽殺人,你是罪犯之女,交出手錶,加人我們,否則,叫你好看。”
丘靈覺得金星亂冒,胸中似有一團火要炸開來,她大叫一聲,撲過去揪住那兩個女孩往牆壁撞過去,不知從何而來的蠻力叫人吃驚,那兩個頑劣的女孩吃不住痛,殺豬似嚎叫,拚力撕打掙扎。
丘靈一下一下掌摑她們,宜至手指發痛。
保母衝進來喝止拉開,丘靈也直流鼻血,當晚,她受到單獨關禁。
第二天一早,王荔嬋來看她。
王小姐似很瞭解,“她們侮辱你?”
丘靈不出聲。
“不能事事斥諸暴力。”
丘靈懶得回答。
“女童院不想你久留,丘靈,我將送你去領養家庭。”
丘靈抬起眼。
呵,她悲慘命運要開始了,從一個臨時的家去到另一個臨時的家,受盡凌辱欺侮。
“丘靈,每個領養家庭我們都詳細調查過,都是正當人家,他們會善待你。”
丘靈不出聲。
“你與你母親都不愛說話,事事放心中,反應激烈。”
丘靈問:“她幾時宣判?”
“明日。”
丘靈用手掩臉。
“丘靈,你有個心理準備也好,估計會判她誤殺,約六年到八年監禁。”
丘靈仍然不發一言。
“這是一宗情懲罪案,她不會對別人造成危險,或可獲輕判。”
丘靈放下雙手,到底忍不住,她哭了起來。
王小姐任由她流淚,哭泣可以舒緩這小女孩心底的痛苦及焦慮。
做社會工作久了,看到遭遇不幸的婦孺太多,她們的怨鬱似乎傳達到王荔嬋身上,令她有無限感慨。
她答應丘靈,也答應自己:“我會替你找到適合的領養家庭。”
那天晚上,沒有月亮,整間大房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丘靈忽然驚醒,她聽到鄰床有嘆息聲。
她壓低聲音問:“誰?”
沒有回應。
過一會兒,丘靈輕輕問:“你是新來的?”因為今晨,鄰床還是空的。
對方仍然不出聲。
丘靈苦笑,她用雙臂枕著頭部,忽然傾訴起來:“振作點,八五八書房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看我,誰還會比我更慘,家母是殺人犯,明日判刑,我將無家可歸。”
黑暗中彼此看不見顏面,比較容易說話。
鄰床嗯地一聲。
丘靈說:“我叫丘靈,十二歲,你呢?”
對方輕輕說:“你好。”
丘靈不介意她不願說出名字,也長嘆一聲,“想到明日,我也害怕,最好、水遠不要天亮。”
那女孩輕輕轉一個身。
丘靈好奇,“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那聲音淡淡,有點不相干,“我未婚產子,被送到這裡。”
“啊,孩子呢?”
“還在醫院裡搶救。”
“你父母可原諒你?”
那聲音更加冷漠,“我父親正是經手人,他已被警方拘捕,我母親是串謀,亦被起訴。”
丘靈混身寒毛豎了起來。
這個時候,有人氣忿地說:“喂,三更半夜聊天談心,人家還睡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