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孜染聽她說得輕鬆,卻還是忍不住往她傷處看去。
凌雲看他滿眼憂色專注地看著自己的手臂,頓時感覺面上一陣燥熱,忙說:“呃……天色已晚,孜染早些休息吧。”不等慕孜染說話,便起身回房去了。
“天色已晚?”慕孜染微愣後抬眼看下門外天色,不禁低聲嘀咕:“哪有晚啊,這才酉時剛至吧?”
一直守在門口的擎嚴見凌雲神色異常,心中納悶,這便一面跨步往正廳內走,一面頻頻回頭看凌雲的背影,問道:“公子,少傅大人這是?”
“啊?”慕孜染聞聲,茫然抬頭。他正想著凌雲是不是因為手臂上的傷所以才匆匆離去,就聽到“少傅大人”四個字,壓根兒不知道擎嚴問了什麼。
“呃……沒什麼。”擎嚴見他如此,也不再多問,只垂首低語一句。擎嚴想起那位少傅大人方才似乎是紅著臉離去的,心中突然冒出個很奇怪的想法。再次悄悄打量慕孜染後,擎嚴搖搖頭,否定了心裡的怪異念頭。
翌日,慕孜染與凌雲僅帶了擎嚴與十名親兵前往府衙赴宴。慕孜染心情有些沉重,沿路低頭不語;而凌雲則是東瞧西看,一副對允定府很感興趣之態。
入了府衙後,戶部尚書劉晞親自將慕孜染與凌雲迎進宴廳,另有下人領著擎嚴與十名親兵去別處用膳。
慕孜染與凌雲剛踏入宴廳,便見居於圓桌上座的四皇子寧晟睿一臉笑意看著他們。而他右手邊竟然坐著一身紫袍的蔣熙照,陰柔的面容上掛著意味不明的淡笑,眼神投向門口,卻只落在凌雲身上。
凌雲嘴上與寧晟睿說著些客套的話,在蔣熙照身旁的空位落了座。見蔣熙照抬眼看來,凌雲回他一抹淡笑,心裡卻是止不住地冷笑,她倒是沒想到今日這席上會有蔣家狼崽。
慕孜染也與四皇子寧晟睿客套兩句後,一眼瞧見蔣熙照與凌雲的互動,心裡竄起一股無名怒火,挑眉道:“蔣公子倒是好悠閒,遊玩竟玩到這蝗災之地了。”
凌雲聞言,詫異地瞄一眼慕孜染,這話可不像是素來沉穩的他應該說的。
這冷嘲熱諷的話聽得寧晟睿眼神一沉,就欲發話。
“草民就一閒民,本一庸才,平生所好不過是遊歷天下,自是不敢與年少有為且深受皇上器重的少保大人相比。”蔣熙照淡掃一眼制止寧晟睿,絲毫不以為意地攏袖舉盅,笑道:“草民幼年時期便常聞南寧神童慕三公子的大名,又聽四皇子提起少保大人任隨軍參贊征討北境,各種機智實在為之欽佩!今日有幸得見,還望少保大人受草民敬酒一盅。”
“呵……蔣公子乃太尉大人之子,豈能苟稱賤民,不若你、我就以名相稱?”慕孜染聽了他這麼一番話,已經恢復冷靜,淺笑著開口。
“呵呵……熙照就卻之不恭了!孜染兄,請!”蔣熙照朗聲一笑,再次舉盅。
慕孜染舉起面前酒盅相迎,笑道:“好,熙照兄,請!”
二人撞盅,一飲而盡。
四皇子寧晟睿見氣氛緩和下來,當即側目看向凌雲,含笑言道:“我等都年齡相仿,今日又是為二位接風洗塵,言行不必拘謹。來,來,盡情暢飲!”說罷舉起酒盅,向桌上諸位示意。
戶部尚書劉晞最先舉盅相迎,但心裡卻在琢磨,他已年近五旬,四皇子之言顯然未曾想到他,這是不是證明他尚不足以令四皇子另眼相待?
凌雲與慕孜染對視一眼,都笑著舉盅飲盡。
他們並不擔心酒菜會有毒,其實之前未入北方五城地境反而隨時可能遭人暗算,如今身在寧晟睿身邊還能放鬆些,畢竟要害他們也不會做到明面,若他們二人真在北方五城地境出事,那四皇子是難辭其咎。
凌雲剛才見識了一番慕孜染與蔣熙照由仇視化為“哥倆好”的變臉術,接下來又聽慕孜染與寧晟睿及劉晞商議興修水利之事,她是既感無趣又覺有意思。
對於他們所談的“正事”,凌雲並無意開口說什麼,便埋首隻顧食菜飲酒,偶爾也與同樣不多話的蔣熙照碰盅共飲。
蔣熙照敬酒敬得越來越勤,見凌雲並無推脫之意,全都坦然接下。他心裡高興,面上自是一直掛著淡笑,倒讓整個人看起來少了些陰氣,多了些柔和氣息。
慕孜染說不清心裡的不痛快是源何而起,但與寧晟睿和劉晞詳談間,他的眼睛總會不受控制般往凌雲方向看去,越看心裡就越不是滋味,卻也發不出半點脾氣來。
☆、第一百三十章
一場接風宴在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席後;慕孜染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