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完了這一切,就到了初九的中午,看著打造好的各樣物件,大鐵匠歡喜的很。三個晚上沒怎麼睡了,明天要去桃子家提親,他怕自己顯得太頹廢。洗了洗手,打算簡單吃兩口東西,趕快好好的睡一覺。明天讓田家營的人都看看,桃子找了一個又精神有利索的好姑爺。
在廚房裡找了找,只剩了一個幹饅頭,連炸醬都吃光了。菜籃子裡有一顆大白菜,不過他懶得炒。好在蔡阿婆昨天拿來的醃蘿蔔還剩半個,於是,他一手舉著大饅頭,一手攥著半個醃蘿蔔,大口的吃了起來。
“大沉,在沒在家呀?”院子裡的側門開啟,進來兩個女人。
一般的顧客並不知道院子裡有側門,能從這道門進來的都是自家親戚朋友。
霍沉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看到來人,面色一怔。竟是多年未見的二嬸,後面跟著一個年輕的姑娘,他不認識。
楊氏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裡的半個醃蘿蔔:“哎喲!你這孩子,就吃這個呀,白掙那麼多錢了。回家這麼久了,也不過來看看你二叔,我這是前兩天聽別人說起,才知道你早就回來了。”
霍沉嚼著饅頭,未置可否。大營鎮統共就這麼大,他都回來兩個多月了,二嬸怎麼可能沒聽說?不過是因為當年的不愉快,懶得搭理他罷了。
可是今天她又為什麼主動上門呢?最關鍵的是,後面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姑娘。
“二嬸,自從回來,我這活兒就特別忙,一直抽不開身呢。”霍沉淡然答道,又咬了一口醃蘿蔔。
楊氏也沒跟他計較,笑眯眯地帶著姑娘進了門,在屋裡四處瞧瞧,連衣櫃都開啟看了看,嘆了口氣道:“你瞧你,好好的房子住成這樣,就是缺個料理家事的。這是我侄女楊靜,霍雲的表妹,裡裡外外一把手。小靜啊,這不有棵白菜麼,你給你表哥炒個菜,別讓他吃幹饅頭了。”
這是哪跟哪呀?霍沉皺起了眉頭。
楊靜抬頭看了大鐵匠一眼,不經意地流露出幾分失望。這男人也太邋遢了,這是幾天沒刮鬍子了,下巴上滿是青黑的胡茬。眼圈發黑,眼神暗淡無光。人還長得跟頭壯牛似的,這麼冷的天,也不穿上衣。
姑姑把這人誇上天,說自打他回來生意就特別好,銀錢流水一般往家裡掙。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帶自己來相親的。可是……她沒瞧上。
楊靜扭捏著不想動,被姑姑推了一把,才不情不願的拿起白菜,放到案板上,就要用菜刀切。
“別動。”霍沉似乎看明白了,走過去一把搶過菜刀:“你別碰我家的菜刀,這是給我媳婦用的。”
這上面印著一個桃心,是他特意給桃子打的菜刀,才不想被別人碰呢,嫌髒。
楊靜一愣,滿臉委屈的看向楊氏,心裡卻是暗自竊喜。“姑姑,人家不想讓我用。”
楊氏萬萬沒想到霍沉這麼不給面子,拉下臉來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在深州娶了媳婦了?”
霍沉吃完了最後一口饅頭,從容地給自己倒了一碗溫水,先喝完了,才不疾不徐地說道:“在深州沒娶,不過現在要娶了,是田家營的田桃,明天就去提親。”
楊氏瞠目結舌:“你……你什麼時候找的媳婦?”
“回來以後找的呀,爹孃都不在了,也沒人管我,可不就得自己管自己唄。蔡阿婆說的媒,回頭定了日子我會給你跟二叔送個帖子的。”霍沉打了個哈欠,想睡覺了。
楊氏臉色變了幾變,重新打量這個傻乎乎的侄子。終於明白過來,他根本就不傻,而且聰明的很,沒有自家的幫助也能過的很好。看來,想讓他過來求自己幫忙的如意算盤已然落空了。帶著侄女主動往上湊,也湊的晚了。若是再不加緊修復關係,以後他娶了媳婦,過自己的小日子,恐怕更懶得搭理自己了。
楊氏乾笑了兩聲,飛快地轉換話題:“既然這樣,二嬸就放心了,要不然,還一直惦記著你的婚姻大事呢。月底,你霍雲妹妹就要成親了,你這當大堂哥的,可得來喝杯喜酒啊。聽說你前幾天還給霍雲買了一塊特別好看的花布呢,真是有心的孩子。”
霍沉呵呵一笑,點點頭:“二嬸既給我送信來了,我肯定去。一塊花布哪夠,我給我妹子買一匹紅布,讓她想做啥做啥。”
雙方就這麼愉快的說定了,楊氏感覺自己來的太是時候了,撿了一個大便宜。霍沉覺得這樣的結果也不賴,終究是親二叔,就這麼斷絕關係也不太好,給他們點小甜頭吊著胃口,將來桃子進了門,他們都得哄著桃子,誰也不敢給她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