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卻執拗的要走進去。任偉可以一轉身就不理人一翻臉就不說話,他受不了。他不要求他付出多少他就回報多少,可他受不了他的無動於衷。
彭勃彎下腰,拉住任偉的手,拽他起來,替他抻平衣服提起褲子,任偉沒有拒絕,任他擺弄他。
後來,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任偉閉著眼不說話,彭勃一連抽了四五顆煙。良久,任偉起身去廚房拿啤酒,剛要開啟,卻被彭勃按住了手腕。他看著他抽出那罐冰涼的啤酒,拿水壺燒了開水。
當開水被注入玻璃杯,任偉望著它出神。熱氣嫋嫋升起,卻消散在溼冷的空氣中。
握住滾燙的玻璃杯,任偉的指尖是冰冷的。
彭勃說燙,放手,任偉不聽死死的握著。
你就擰吧!彭勃說。
任偉慘淡的一笑。
在廚房裡的這半小時,他們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無力感,對自己的,而非對別人。
後來他們做愛了,鬼使神差的,地點也令人匪夷所思——顏瞻房間寬大的窗臺被胡嚕的一團亂,小玩具和盆栽摔的七零八落。任偉的背抵著冰冷的大理石,彭勃替他口交的時候,他仰頭看向窗外,星星像碎了一地的玻璃,月亮彎彎的,若隱若現。雲在流動,緩慢而深不可測。
他記得,曾經,龍語戲言:可以試試看跟這兒搞。
那時候,這個房間沒有房客。這個窗臺上空空蕩蕩。陽光投進來,總是帶著曖昧的味道。窗簾也不是這一幅,是輕薄的、白色的紗簾,沒有任何實際效果。
快要射精的時候,他聽到彭勃說:任偉,別試探我的底線。
與此同時,他從牆上的穿衣鏡裡看到了彭勃的背,密密麻麻的紋身裡,有塊圖案令他嘴裡犯苦。
我一輩子揹著你……
任偉想,他跟顏瞻肯定會完蛋。因為他不懂愛,可顏瞻只要愛。顏瞻是那麼渴望,那麼竭盡全力的去奉獻。他不配。
他是個掉在地上腐爛的蘋果,可顏瞻還掛在樹上,透著酸甜的橘紅。他是一隻橘子。他遠遠的看著他,看不見他熟透了、腐敗了,他嚮往著蘋果豐滿的光澤,嚮往著蘋果更早的獨立存在,這讓他想變成一隻蘋果,也快快成熟落地。
◇◆◇◆◇◆
“是呀,累死我了。”
顏瞻趴在上鋪,嘟著嘴一邊給日記配圖一邊跟任偉講電話。
“節約成本,你就忍了吧,又不是全國旅行,你是巡演。”
“反正真的越來越沒法適應!額頭上都長包包了,555555……”
“擠了。”
“你好心狠。好心狠呦~”
“你到底有事兒沒事兒?”
“你不耐煩了……不耐煩了……人家都這麼辛苦的要住在火車上,你都不心疼……”
“你這車軲轆話怎麼說的這麼起勁。”電話那邊的任偉嘆氣了,“你不可能不在火車上過夜,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樣最節約成本,你無可抗爭。”
“我覺得這幾天你對我好冷淡……”顏瞻吸鼻子,好像有些要感冒的徵兆,上車前小冉給他灌了一肚子藥。
“哭也沒用!”
“沒哭……鼻子癢。”
“吃了藥好些嗎?”
“不知道。沒有吧,腦袋也開始疼了……”
“那就掛電話趕緊休息!”
“你就是不想跟我說話呢……”
“沒完了是吧?”
“人家……人家就是想跟你說說話……想你……”
“可拿你如何是好。”
“嘿嘿……”
顏瞻講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直到向曉冉在中鋪拿書敲上鋪床板,他才不情不願把電話掛了。
“你幹嘛啦!”顏瞻趴到床邊向下看。
“我們牙齒都麻落了。”(註釋:麻——酸;落——掉)
“又沒喊你聽!”
“你趕忙睡覺,啥子事都沒得,不然明天你給我感冒一個看哈。”
“……”
“怪了,吃了感冒藥還郎個精神!”
“愛的力量!”
“爬開,去死!”
顏瞻無心跟小冉繼續鬥嘴,人縮了回去,斂了斂畫筆,就鑽被窩了。扔在一旁的手機還有殘存的熱度,顏瞻的手碰到,心也跟著暖烘烘的。對於他來說,每天跟任偉通個電話,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
然而這幸福時刻近幾日有打折的趨勢——任偉聽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