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土堆旁有條小蛇正慢慢地爬著。這個龍隱，早就看到了那裡的土堆和小蛇，他明知道無德膽子小，卻偏偏給他出難題。

無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龍隱，無可奈何地向老前輩的福碑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嘟噥道：“為什麼龍隱師傅喜歡欺負我呢？難道就是因為我懦弱嗎？”

我和龍隱相視而笑。我們都知道無德並不懦弱，否則他怎麼敢違背賜福院院長的命令，寧可被趕出賜福院也不參與盜墓呢？我們也都知道，他的成長環境一直打壓著他性情中強韌的一面，脆弱的一面反而被當作仁義和孝順不斷地發揚光大。

我和龍隱看著無德一步步走近土堆，暗暗地給他加油，希望他能在走過小蛇的同時，走過自己的脆弱。忽然，沒看清從哪鑽出來那麼多蛇，密密麻麻地橫在了無德和墓｜穴之間。它們朝無德吐著鮮紅的舌頭，發出“哧哧”的叫聲，似乎在警告他，倘若再向前一步，就會對他不客氣。

“無德，回來。”我脫口而出。

“無德，不要動。”龍隱脫口而出。

無德停下腳步，顫微微地彎下腰，輕輕地說：“蛇義士們，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為前輩們守墓，真是好樣的，我要向你們學習。你們應該看到了啊，我不是來破壞的，我是來為前輩檢查和修補墓｜穴的。等修補好了，你們也就可以輕鬆一點了。”

蛇們並不買他的帳，依舊吐著火苗一樣的舌頭，“哧哧”地叫著，有的已經躍躍欲試。

“無德，不要再動。護衛們，散開。”龍隱大聲喊著，人已經躍到了無德的前面。

“無德，退回去。前輩的墓｜穴裡一定有情況，否則護衛們不會這樣。”說完，龍隱蹲下身子，用心地對蛇們說，“護衛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不讓無德靠近前輩的福碑？”

蛇們看到龍隱，不停地用頭磕著地，然後忽地散成了一圈，圍在前輩墓｜穴的周圍。

龍隱蹲在地上，回頭指了指無德和我，對蛇們說：“護衛們，這兩位，一位是我的好朋友無德，一位是我的恩師德弘，他們都是修持很好的人。你們不但不用防範他們，還要非常友好地對待他們。”

蛇們聽懂了龍隱的話，紛紛搖晃著蛇頭，又向外散了一圈子。這時，從前輩的墓｜穴裡鑽出幾條大蛇，他們老老實實地趴在洞口處，一動也不動。

龍隱伏下身子，撫了撫大蛇們的身體，仔細地向洞裡看著。忽然，他失聲道：“師傅，前輩的墓｜穴裡有好多新鮮的屍骨，想必是念福……”

“嗯。”我默默地點頭道，“那天念福是這樣說的。我想，他是送回前輩的白骨之後，害死了自己的爹孃，又將他們葬進前輩的墓｜穴裡。”

“師傅，現在怎麼辦？”龍隱猛地站起身，轉而嘆息道，“也不知道前輩的白骨，是不是完整無缺。”

“孩子，按說，這樣的多事之際，並不適合做這樣大的福事。為師之所以讓你張貼告示，自然有我的用意。”我抬頭望了望天空，又低頭看著那些數不盡的蛇們，幽幽地說，“我希望今天這場福事，最終成為一堂生動的法課。”

龍隱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轉向眾蛇們深施五福禮道：“護衛們，巨蟒護衛走了以後，你們一直守護著全福園，辛苦你們了。今天，我們要在給前輩重新封墓的同時，上一堂法課。一會兒，會來好多人，也可能會發生好多事。為了公平起見，你們不需要回避，但也不要懷有進攻的心理。我相信，不管是蛇還是人，如果真地一心向五福，都會在這堂法課中證悟一些五福法，從而距圓滿更近一步。”

蛇們相互“哧哧”地交流了半天，似乎達成了一致的看法，倏地靜了下來。

無德驚愕地看了看我，看了看龍隱，又看了看馴服的蛇們，抹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無可奈何地撇了撇嘴，小聲地嘟噥道：“毒蛇們都聽你的，我就暫且認命了吧。”

龍隱偷偷地笑，卻假裝沒聽到無德的話，轉身對我說：“師傅，人們已經到了半山腰了。”

“一堂匯聚了眾生相的法課，就要開始了。”我轉向蛇們，施著五福禮道，“有情有義的蛇們，願福祖保佑你們。我希望今天之後，你們會越來越智慧，越來越接近蛇的圓滿。”

又是一陣“哧哧”聲後，蛇們再一次安靜下來。我看到，他們的眼睛射出來的光，較平時溫暖和柔和了許多許多。

末世悲歌（八）

（八）

早飯時間剛過沒有多久，全福園已經被市民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開始的時候，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