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又奔忙了半日,幼薇實在是有些累了。
她回到房中胡亂地吃了些東西,就躺倒睡下了。
另一間房中的溫蒼心中不安,似有巨石壓頂,可也抵受不住侵襲而來的睡意,亦已漸漸入眠。
王淵自從出門上山,早已化身“無事忙”,為了雪卿鞍前馬後,肝腦塗地,此時也到了他名門貴公子的極限,眼皮快要合起來的時候不忘感慨一聲“辛夷姑娘也算好福氣啊,三個師兄都傾心於她”,隨後沒多久就傳來陣陣鼾聲。
第二日,天色剛剛發亮。
庾遙和溫蒼便被王淵的一陣淒厲的鬼吼鬼叫驚醒了。
“天王老子啊!救命啊!”
王淵一頭撞進屋裡,將桌臺上的東西摔了個粉粉碎。
溫蒼迷迷糊糊地起身,問道:“什麼事啊?一大早又出什麼事了?”
庾遙翻了個身,繼續躺著,不耐煩地道:“大清早的,能有什麼大事?莫不是你將人家的廚房點著了?賠幾個銀錢的事兒,別捨不得。”
“不不不,不是!”王淵直衝到庾遙窗前,嚇得面如土色,顫顫巍巍地說:“那個凶神惡煞的南華,死了!”
“什麼?”溫蒼和庾遙都下了一大跳。
溫蒼趕緊和王淵一起扶著庾遙起身。
庾遙道:“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王淵道:“今天我起得早,就想早點去廚下忙活忙活,給姑娘們準備些可口的點心,你們知道,幼薇她昨天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雪卿那麼嬌貴,粗茶淡飯怎麼合她的口味?”
“說重點!”庾遙忍不住提高了聲調。
“可我這一出門啊,就看到不少人圍著一棵大榕樹。我走近些抬頭一望,險些嚇死!那個南華被吊著脖子,舌頭伸出好長!嚇死我了!”王淵說得口沫橫飛,繪聲繪色,手還不停地比劃,生怕庾遙和溫蒼不知道南華的舌頭究竟有多長。
“後來呢?”溫蒼問道。
“後來?後來我就不知道了啊!我嚇死了,趕緊跑回來了!我看這個山邪門得很啊!咱們還是趕緊走吧!”王淵臉色煞白,的確受驚不小。
溫蒼披起衣衫,說道:“庾兄,你緩緩起身,彆著急。我先去看看。”
庾遙點了點頭,看著溫蒼出了房門。
王淵見沒人理會他,早就鑽進了被子裡,矇住了頭,身體不停地發抖。
庾遙笑道:“王大捕快,按理說你不該這麼見不得死人啊,衙門的差事都那麼不鹹不淡的嗎?”
王淵從被子裡探出半個頭來,聲音依然發抖:“當然不是!今天早上起來迷迷糊糊的,一點準備都沒有,才被嚇著了……”
庾遙笑了笑,起身清洗整理,準備出門。
幼薇和雪卿在睡夢中被外面的吵嚷聲驚動,都是睡眼惺忪,長髮半挽。
她們心知不妙,連忙起身梳洗。
不多時,溫蒼在房門外輕叩了幾聲,說道:“醒了嗎?南華出了事,道玄請我們幾人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
幼薇和雪卿對視了一眼,隔著門對溫蒼說道:“稍等片刻,我們這就出來。”
半晌之後,房門開啟,雪卿走出門來。
她入鄉隨俗,挑了一身淺碧色的衣衫,髮髻由一支碧玉釵挽著。
雪卿身後,幼薇也姍姍來遲。
她換下了昨天那身銀紅色的裝束,淡粉色的衣裙外面,罩了一件鵝黃色的半臂,頭上梳的是流雲髻,零星飾以寶石花鈿。
雪卿不願意看他們兩人眉目傳情,索性走在前面。
王淵和庾遙已在不遠處等候。
“去石洞裡嗎?”幼薇低頭看著自己的足尖,向溫蒼問道。
溫蒼與她並排而行,見她紅唇嬌豔,猶如朱櫻一點,頓時心馳不已,於是頓了一下,才說道:“不是,道玄請我們去草藥場。青鵲老人的石洞已經封上了。”
幼薇點點頭,隨著溫蒼的步伐往前走。
草藥場在山間難得的一片空曠處,乃是平時薛青鵲收養來的孩子晾曬草藥勞作之所。
未及走近,幼薇就聞到一陣清冽醉人的藥草香氣。
洞靈迎上來,說道:“諸位有禮了,二師兄已經等候多時,請。”
在洞靈指引下,他們看到南華的屍體橫臥在當中,四面八方,數不清多少人圍著。
“上山學醫的人竟然這麼多,今天算是看全了。”王淵自言自語道。
道玄站在高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