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苗富貴這樣吼,心裡驚疑不定的劉荷花心中生出了一股暢意。她還不知道死丫頭麼,平時又摸不到錢,這麼些年手裡能攢下幾個銅板?只怕兩頓飯下來就空了,到那時還不得哭著求著回來。
不過,死丫頭怎麼會提起齊香玉的,難不成是知道了什麼?不可能啊。
趴在苗富貴話裡,劉荷花低著頭不開口了,她要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苗翠花最近的不對勁是不是還有別的緣故。
“翠峰,咱走。”一拉苗翠峰的手,苗翠花挽著包裹向外走,見有人要攔她,她搖搖頭道,“我有地方住,這個家我是住不下去了,要是今天非要留下我,那就留一個斷氣的我在這裡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眾人還敢伸手麼?要知道,苗翠花可是真敢拿腦袋撞牆的。
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瘦弱的身影踏著最後一縷斜暉漸行漸遠,眾人收回目光,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苗富貴夫婦兩個身上,看得苗富貴渾身長了刺一般的難受。
“她就是犟,我看她能犟到啥時候,要不了兩天就回來了!”恨恨的一跺腳,苗富貴扶著劉荷花轉身回家了。
46 不小心聽到
“姐,咱去哪兒?”
雖然離開了家,今後可能會挨餓受凍,也可能會顛沛流離,可苗翠峰覺得,只要姐一直這麼牽著他,他就什麼都不怕。
去哪兒呢?
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街上行人漸少,商鋪也陸陸續續的打烊。空氣中流傳著一種特殊的香氣,那是灶裡柴火燃燒的炊煙味道與飯菜的香氣混合而成的,也許只是一鍋粥,一碟子青菜,幾塊晌午剩的窩頭,可卻醞釀出了暖人心脾的氣息。
能夠聽到遠遠近近有溫柔或乾脆的呼喚聲,那是母親在喚貪玩的孩子回家。這個孩子可能叫有財,也有可能叫來福,也可能就叫狗剩,二丫。
握緊了苗翠峰的手,苗翠花深吸一口氣,露出了笑容:“你還沒住過客棧吧,走,姐帶你住客棧去。”
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健康的身體外,她最大的收穫就是這個懂事又貼心的弟弟了。有翠峰在,她才會覺得自己並不是孤立無援,哪怕再無退路,至少她並不是獨自一人。
姐弟兩個,互為依靠,似乎這樣就不會再害怕任何困境。
為防苗富貴反悔追上來,苗翠花帶著苗翠峰出了百福大街,甚至繞過了西環街,到西城街更西邊的匯文街上找了間客棧落腳。
雖然對這麼年幼的兩個孩子來投宿感到詫異,可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客棧夥計也沒多做盤問,給姐弟兩個開了一間房。
就這一間最普通的房間,沒有洗浴設施,不帶早餐服務,就消耗掉了二十文。
“沒事兒,姐有錢。”看到苗翠峰有些憂慮的目光,苗翠花立刻揚起了笑臉,捏捏苗翠峰的小臉道,“你姐今天遇見個錢多燒手的公子,發了筆小財,夠咱們吃喝的了。”
只不過,不能天天住客棧就是了。
一天二十文,一個月就是六百文,再加上吃喝用度,那五兩銀子說多不多,也就支應兩三個月而已。
哄了苗翠峰去睡覺,苗翠花撓撓頭,輕嘆口氣,躡手躡腳的走出了門。
她要好好的想想,想想今後的方向。
原本,她並沒有打算今天就走人的,雖然早已做好了離家的準備,也已經有了啟動資金。可她尚且沒有找好租住的房子,也沒有準備好日後謀生的工具,就這麼突然離家太倉促了。
可是,她不能再拖下去了啊。劉荷花已經請了人來相看她,只怕孫家的不來,也會有李家,王家的人。甚至,若是孫家的人真的選了她,根本就不用等別家的人,劉荷花和黃老太一定會把她看得死死的,免得到手的彩禮再長了翅膀飛走。到那時,她想離開就難了。
沿著黑暗的走廊,苗翠花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著。她想事情的時候不喜歡乾坐著,而是漫無目的的走動,不然,她總覺得自己的大腦會僵住,然後一片空白。
想想真是可笑,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就從醫院裡等死的病號成了莫名時空中一個爹不疼娘不在的小丫頭,還差點被逼上花轎。
這樣荒誕的經歷,老爸老媽他們一定不會信的吧。也是,那邊還有一個恢復了健康的她呢,老爸老媽如何會知道她正在這個盛國裡,在這樣的夜裡,為今後的生計百般盤算?
老爸老媽他們,現在應該是守著那個恢復了健康的她百般歡喜吧,會為那個她歡慶喜悅,會帶著那個她遊山玩水。或許,會去新‘疆看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