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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那天，凱瑟琳接到一個電話。

“凱瑟琳？”聲音在惡劣的通話質量下十分沙啞，時斷時續，凱瑟琳聽不出是誰打來的。“我幾天來一直在找你，但該死的電話……我怎麼打都打不通。”

她終於聽出是湯姆的聲音。

“我們從菲律賓調了出來，我不能說太久。你能到蘇拉巴亞來嗎？”聲音又中斷了，一片沙沙聲。

“什麼？”

“我說，你能到蘇拉巴亞來嗎？”

“好的，當然……我儘快過去。”

“太好了！”

“湯姆……”

“怎麼了？”

“聽到你的聲音真好！”

“我也是，儘快過來吧。”

凱瑟琳把小邁克爾交給瑪吉特，搭火車去了蘇拉巴亞。湯姆到火車站接她，一把將她摟住。他緊緊地抱著她，久久才鬆開手。她面帶微笑，但他仍很擔心她。

“你怎麼還留在這裡，凱瑟琳？當珍尼寫信告訴我你來這裡時——那是在珍珠港事件之前——我以為你瘋了，但我沒想到你還在這裡。”

“當初我沒辦法回美國，後來我決定留在這裡，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上帝啊，凱瑟琳。”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別怪我，2月12日，我會到澳大利亞，乘荷蘭的船過去。”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抗議道。

“我能做的就是這樣。”她撒了謊。

湯姆穿著白色的海軍軍裝，看上去英氣勃勃。凱瑟琳微笑著挽著他的手臂，拉著他走向站門。“來吧，”她甜甜地說：“戰爭也許會很漫長，我們更要一起好好玩一玩。”

他溫和地笑著說：“船上的人永遠不會相信的，戰爭爆發時，你居然遠道而來，和我一同走進軍事指揮室。”　。　想看書來

《歌唱的種子》第三十二章（2）

湯姆透過軍方為她徵用了一間旅店客房。和巴塔維亞一樣，蘇拉巴亞擠滿了由香港、馬尼拉和別處來的歐洲難民。湯姆在蘇拉巴亞鄉村俱樂部訂了晚飯。俱樂部裡綠草茵茵，噴泉成行，風景明媚。裡面都是盟軍的軍事人員，大部分是海軍軍官，因為蘇拉巴亞現在是新建立的聯合艦隊的基地。凱瑟琳和湯姆坐在天壇上層的桌旁。

“你沒有問我，但我還是得說，我沒有機會聯絡到邁克爾。我們在班乃島，他在呂宋島，但我收到了你可能會感興趣的訊息。”

“哦。”

“你想聽嗎？”

“說吧。”她輕輕皺了皺眉頭，呷了一口酒。

“潛艇‘鯊魚’號的一個軍官告訴我，所有的空軍中隊都被調到印尼群島，所以，或許你有機會見到他。”

“你能確切地查一下嗎？”

他點點頭，“如果你真的有興趣的話。”

她的臉微微一紅，“不是你想的那樣。”

肯？布蘭敦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是湯姆的室友，炮兵軍官。

“我想您是摩根博士，”他微笑著坐了下來，“我聽了很多關於你的事，但湯姆可沒說你這麼漂亮。”他朝一個荷蘭海軍軍官招招手。

“你聽說最新的訊息了嗎？”布蘭敦問道。

“什麼事？”湯姆問，他對這位好交際的室友有點不耐煩，意識到來俱樂部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一個名叫多曼的荷蘭將軍將擔任指揮官。天哪，你能想象會是怎樣的情形嗎？我們沒人會說荷蘭語，戰鬥時得有翻譯傳達命令。除了語言障礙，我們的海軍有三種不同的戰鬥章程和規矩摻和在一起。”

W？A？格拉斯弗德副將，美軍西南太平洋的指揮官，一個修飾整潔、相貌堂堂的男人，走過來寒暄一番，向凱瑟琳致意。

“明晚你和摩根博士到‘休斯敦號’上我的房間一同吃飯嗎？”他問湯姆。

湯姆滿心裡的不情願，但只能勉強答應。一下子，他似乎和整個美國海軍在分享凱瑟琳——或許看來如此。

“走吧，我們出去。”他開口說道。

兩人開著軍用汽車兜了城市一圈，觀光、交談。湯姆知道凱瑟琳還愛著邁克爾，儘管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有半年沒見過她了，他還以為事情會有轉機。回到賓館時，她在房門口輕輕地吻了他一下。

“謝謝你。”

他神情困惑。

“你沒有乘機佔我便宜。”她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