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馬車剛經過主街時就被人攔住了,車伕急忙勒馬,卓玉錦掀開簾子,發現一名衣著華貴的婦人跪在地上,嬌美面龐無一絲血色,看起來尤為可憐。
“玉錦,你師父被關進大牢了,你是樊家的親戚,能不能去說說情?”
聞言,卓玉錦暗暗將婦人罵了個狗血噴頭,現在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又哪有心思理會焉濤。
剛欲開口拒絕,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直接下了馬車,將焉李氏扶了起來,眼神閃爍道:“師母,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家再說,若讓旁人看了笑話,丟的也是師父的顏面。”
婦人拿起帕子擦淚,連連點頭,帶著卓玉錦進了家門。
女子頰邊露出一絲淺笑,看上去格外溫婉,心中的算盤卻打得啪啪響。這麼多年來,焉濤釀製的綠珠香液最為出名,還有一些味道稍稍遜色的酒水,那些清酒比清風嘯強出數倍,但焉濤卻不滿意,一直沒有呈現於世人眼前。
要是能得到這些方子,對卓玉錦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因此她才會前往焉家。
焉李氏雙眼紅腫,她親自端著茶盞送到女子面前,啞聲問:
“玉錦,事情可還有轉圜之機?”
卓玉錦刻意流露出幾分為難,“此刻師父被關在大牢中,到底是何情形還不清楚,必須得尋人打探打探,我記得他老人家說過,有許多密信放在書房裡,這些東西說不定也能派上用場。”
“密信?”
焉李氏滿臉疑惑,她從來沒聽老爺提過此事,難不成真有這種物什?
卓玉錦內心極為緊張,表面上卻不露分毫,拉著焉李氏的手,快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事態緊急,師母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說話間,兩人走到書房中,卓玉錦眯眼打量著四周,待瞧見放在木架上的紫皮葫蘆時,不由咬了下嘴唇。
趁著焉李氏在翻找箱籠的檔口,她將紫皮葫蘆拿到手中,把藏在裡面的酒方取了出來,塞在袖中,而後佯作無事地走到婦人身邊,嘆了口氣說:
“可能是我記錯了,書房裡沒有密信,不如我再去問問表姐。”
焉李氏之所以找上卓玉錦,就是因為女子跟樊家的這層關係,這會兒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她滿心期冀地將徒兒送出焉家,熟不知家中最珍貴的方子被人順手牽羊,直接給偷了去。
折騰了許久,卓玉錦終於到了將軍府。
剛一進門,便有丫鬟在前引路,小聲道:“表姑娘,也不知是何緣故,小姐不止開罪了三皇子,還被將軍狠狠斥罵一通,眼下正在房中禁足,整個人都瘦了不少。
“無需擔憂,我去看看錶姐。”
她將臥房的門板推開,看著坐在窗欞邊的年輕女子,走上前拉著樊竹君的手,輕聲勸道:“人生在世,就是為了好好活著,表姐這般糟踐自己,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樊竹君心底翻湧著濃濃愧疚,她全然沒想過是由於自己的疏忽,才害得七皇子平白遭受苦楚,到了這種地步,她真不知道該以何面目來面對心上人才好。
“我師父被三皇子關進大牢了。”
聽到這話,樊竹君這才回過神來,“焉大師好歹也是良醞署的官員,又頗得聖人看重,為何會鬧到這份上?”
卓玉錦咬牙切齒道:“還不都是卓璉害得,那賤人不知使了何種手段,引得三皇子九皇子經常出入酒肆,然後刻意激怒師父,得罪了二位貴人,方才落得這種結果。”
想起近段時日遭受的痛苦,樊竹君面上不免流露出些許恨意,用力摳著桌角,手背上也迸起青筋。
“又是卓璉?她怎的總與我們作對?”
卓玉錦掀唇冷笑,“誰知道她究竟發什麼瘋,以為有貴人撐腰便能高枕無憂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貨色。”頓了頓,她繼續道:“都被人欺負到了家門口,表姐難道就不想討債嗎?”
“桓家與三皇子走得很近,甭說你我了,整個將軍府都招惹不起。”
“桓家是桓家,卓璉是卓璉,要不是桓慎救駕有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侍衛,哪得到諸位殿下的賞識?”
從很早以前,樊竹君就知道她這個表妹心機頗重,不過她想著卓玉錦只是商戶,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便對她一再縱容下去,沒曾想卻將女人的胃口越養越大。
隨手拿起桌面上的九連環,樊竹君隨手撥弄兩下,問:“你待如何?”
“當初還在汴州時,苗平想要毀了卓璉的名聲,哪知那婦人巧舌如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