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自己,可是,他沒在家。打他手機,他的手機竟然關了。
沒辦法,她只好硬著頭皮自己回家。
她走出售票室的時候,看見劇院入口的大門敞開著,不見張四涪。他應該正在裡面掃地。
她快步走下劇院門前的臺階,走了一段路,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張四涪正站在劇院臺階上朝著她看。他那眼神冷若冰霜。
她打了個冷戰,加快了腳步。
風越刮越大,兩旁的樹使勁地搖擺,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響,它們的影子在地上急躁地晃動著,好像鬼影一般。
塵土、紙屑、樹葉在半空飛舞,路上不見一個行人。
回家的路變得危機四伏,她忽然覺得今晚她可能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
迎面走過來一個人,穿著黑色的雨衣,帽子擋住了腦袋,看不見臉。
她驀地想起了那個恐怖的雨夜,想起了那個要向她買24排4號電影票的人!
沒下雨,他穿雨衣幹什麼?
她覺得,這個人是衝她來的。
他走得很慢,好像在思考什麼問題。兩旁的路燈修好了,那光像夢一樣。
小孫想喊,卻張不開嘴。
那個人慢慢走到了她的跟前,停下了。他和小孫一樣高。
小孫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在雨衣寬大的帽子中,有一張蒼白的臉——正是張四涪!
他木木地看著小孫,一言不發。
小孫拔腿就跑。
她在大風中不知跑出了多遠,實在跑不動了,回頭氣喘吁吁地看,空蕩蕩的路上根本不見他的人影,只有一隻蝙蝠在飛。
她轉過身,一個人正站在她的面前,她嚇得失聲尖叫起來。
“孫麗,你跑什麼?”
是她的丈夫,他出來接她了。
她一下就癱倒在他的懷裡。
小孫回家之後,把這件事前前後後對丈夫講了。
丈夫恨恨地說:“把今晚的事告訴警察。”
小孫說:“他什麼都沒幹呀,警察能把他怎麼樣?他在走路,他只是沒有跟我打招呼而已,這算什麼事呢?”
丈夫想了想,無奈地搖了搖腦袋。
老子躺在床上,久久端詳著床頭擺放的香瓶的照片,心情極其難過。
窗外的風越刮越大,人間一片飄搖。
他一直堅信他的香瓶還活著,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她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像平時那樣,調皮地嚇他一跳。
她告訴他,她那天看電影去,在路上遇見了一個老同學,她約她到一個很好玩的地方去,可是,她們竟然迷路了,找不到了回家的方向……
可是,這個夜晚,他忽然有一種預感:他的香瓶永遠永遠也回不來了。
大風似乎正在向他傳遞這個不吉祥的訊息……
他猛地爬起身,朝外面走去。他覺得好像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正在急切地呼喚他。
這天晚上,另外一個女人到派出所報了案。
她就是那失蹤了的懷孕女人。
她回來了!
那個女人正在看電影,突然,腳下敞開了一個方形的洞口,伸出來一雙蒼白的手!
那雙好像來自地獄的手,準確地抓住她的雙腳,猛地把她拽了下去。
她還沒來得及叫出來,已經掉進了另一個世界。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求上帝保佑她的孩子千萬別出事。
頭上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合上了。
她陡然感到了恐懼和絕望。
上下兩個世界隔絕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來的,更不知道應該怎麼上去。況且,她能夠感覺到她是掉進了一個很深的地方,那個美好的人間高高在上,她很難返回去了。
四周黑糊糊的,像墳墓,死氣沉沉。她聞到一股地窖的黴味,還有一股屍體的臭味。她甚至懷疑自己是死了。誰說死就是這種感覺?誰說死不是這種感覺?
她根本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地方,對四周的面積、地形、陳設等等也毫無所知。但是,她能感覺到前面有一個人,他離她很近很近,她幾乎都聽到了他的喘息聲。“你是誰?”她驚恐地問。
那個人不說話,猛然伸過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她頓時就窒息了。
那一瞬間,她感到這個人就是索她命的。他沒有提出任何交換條件,甚至一句話都不想說,直接就來掐她的脖子,而且掐得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