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軍有些惶恐說道:
“方少,黑豹回來跟我說了昨天的事情,那小子實在是太混蛋了,我已經狠狠地罵了他一頓!”
方揚擺了擺手說道:
“大軍,過去的事情就不多說了,你今天找我有事兒嗎?”
趙大軍連忙說道:
“方少,黑豹那小子讓我把這張光碟交給您,裡面是什麼內容我也不清楚。”
方揚掃了一眼趙大軍,心說你不知道什麼內容才怪呢!黑豹做了什麼能不跟你彙報嗎?不過既然趙大軍裝糊塗,方揚也就不挑明,笑了笑伸手接過了光碟,問道:
“還有事兒嗎?”
“沒了,沒了,方少您忙!”趙大軍說道。
方揚點了點頭,輕輕一踩油門,車子開進了榕大校園內。
找地方停好車之後,方揚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將剛才趙大軍給他的那張光碟塞進了車載dvd中,按下了播放鍵。
液晶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廢舊的倉庫,一個人滿臉驚恐地坐在地上,雙腿呈現可怖的不規則彎曲,方揚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正是吳明。
緊接著一個濃妝豔抹的男人帶著兩個壯漢出現在了鏡頭當中,兩名壯漢如抓小雞一般地將吳明從地上拎起來,扔到了一個殘破不堪的沙發上,緊接著就開始毫不留情地脫他的衣服。
方揚已經猜到了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一幕,但是他還是堅持看到了壯漢在吳明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中侵入他身體的時候,才強忍著噁心關掉了影片,從dvd中取出了那張光碟隨手掰碎,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
是夜,榕城市第一看守所。
一個特殊的監室內,梁家祥面無表情地坐在最靠裡的一張床鋪上,目光呆滯。
他搬到這裡已經將近一個月了。
自從二審維持死刑的原判之後,沒多久梁家祥就被通知搬出了原來的監室,轉入了這間條件稍微好一點的特殊監室。跟他一同住在這裡的是兩個輕刑犯,其中一個是涉嫌職務犯罪,另一個是合同詐騙,都是屬於沒有暴力傾向的那種。
如果方揚在這裡的話,就會很意外的發現,那個涉嫌職務犯罪的人他也認識,正是那日羅城找來的“靠山”喬波喬科長。他的案件還在審理中,所以就羈押在看守所,這次被選中陪伴梁家祥走完最後一程,也實在是有緣。
兩人都和方揚有恩怨,而且都是直接因為方揚的緣故鋃鐺入獄的。
同在榕城為官,喬波自然對榕城市政法委副書記梁家祥的大名早有耳聞,沒想到入獄之後竟然跟他分在一個監室。而昔日威風八面的梁副書記,如今卻早已成為了驚弓之鳥。
梁家祥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
自從二審維持原判之後,他就發瘋了一般地閱讀各種法律書籍和自己案子的卷宗,希望在最高法複核的時候能夠用上,這完全是求生的本能在驅使著他。但是,一個月過去了,沒有人提審他,律師會見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訊息。
梁家祥漸漸地意識到,一切已經無力迴天了。
他的精神狀態變得無比緊張,每次送來的飯菜稍有不同,他就會抓住送飯的犯人追問最近是不是有死刑犯要被執行,午夜夢迴的時候,喬波經常能聽到梁家祥在睡夢中發出淒厲的尖叫,往往一個晚上都會發生好幾次。
而清晨如果外面傳來腳步聲的話,梁家祥往往會從床上一下子驚醒,坐起來臉色蒼白地喃喃自語:
“完了……完了……要執行了……”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尤其是在被明確告知死亡近在咫尺的時候,那麼活著的每一秒鐘都成為了一種煎熬。
今天晚上的梁家祥出奇地安靜,他似乎已經有了什麼預感。
晚餐依然是兩菜一湯,但那唯一的葷菜裡豬肉明顯多了不少,而海帶排骨湯裡竟然能撈到幾塊排骨,這似乎是一個隱晦的訊號。
吃完晚飯之後,梁家祥就這麼坐在床鋪上發呆,時而會拿出他早已寫好的遺書反覆地檢視,然後讓喬波幫著修改。
宣判之後梁家祥就戴上了重重的手銬腳鐐,所以寫遺書的時候一般都是他口述,由喬波代筆。
實際上他也沒什麼好寫的了,他的妻子一樣已經入獄,而唯一的兒子梁文斌更是犯下了滔天大罪,被當場擊斃了。
但是每一個將死的人,總會有一種傾訴的****,將自己即將戛然而止的人生進行一個回顧,尤其是走上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