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頭上青筋暴突,連嘴唇被咬出血來了都渾然不覺,他強撐著身體,用手在地上一撐,同時兩隻腳蹬地,整個人再度朝後移動了幾厘米遠。
方揚感覺到胸口的斷骨似乎一下子插入了臟器中,渾身上下的傷口更是一下子就湧出了大量的鮮血。方揚喉嚨一甜,沒忍住吐了一大口鮮血出來。
他喘著粗氣顫抖著手再次伸進了沙發底下。左邊……右邊……終於,他的手再次碰觸到了手槍。方揚如同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般,將槍柄緊緊地握在了手中。
方喬開始還在劇烈地掙扎著,但很快她就沒有力氣了。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整個人也停止了掙扎。梁文斌望著身下衣不蔽體的方喬,胸中的慾火終於也忍不住了,他抓住方喬的短裙,就要往上掀起來。
這時,梁文斌身後傳來了方揚冷冷的聲音:
“梁少,永別了……”
梁文斌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幾乎與此同時,一聲沉悶的槍聲響了起來。梁文斌看到渾身是血的方揚坐在地上,上半身斜倚在沙發上,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警用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自己,似乎槍口還冒出了一陣青煙……
這就是梁文斌在這個世界上所見到的最後景象了,在下一刻,他覺得自己的額頭彷彿被蚊子叮了一口,緊接著整個人的意識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親眼見到梁文斌眉心中彈,一聲不吭地栽倒在了方喬身上,方揚的身心一鬆,手槍啪嗒一聲掉落到了地上,他只感覺眼前一黑,頓時腦袋一歪暈倒在了過去。
在暈倒之前,方揚彷彿還聽到了方喬的驚叫聲,以及攝影棚的門被定向炸藥炸開的劇烈響聲……
黑暗中,方揚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境裡方揚彷彿回到了前世,正駕駛著新一代戰機在藍天翱翔。但是飛機似乎出了點問題,完全不受方揚的控制,在萬米高空中不斷地做著大轉彎機動,在相當於八九倍自身體重的壓力下,方揚苦不堪言地咬牙撐著……
這場恐怖的飛行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飛機的高度持續上升,很快就超過了理論極限高度,機頭依然高昂著朝一團聖潔的白光飛速掠去。方揚似乎聽到嗤的一聲輕響,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撞碎了一般。
下一刻,方揚所有的感官功能都回歸了,疼痛如同潮水一般襲來,同時,鼻子裡飄進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方揚感到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似乎都被打爛了一般,這種疼無處不在、無孔不入。他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卻沉重得猶如千鈞巨石,嘗試了幾次之後,終於睜開了一條縫。
天花板節能燈的光亮照進方揚的眼睛中,受到刺激的他下意識地又閉上了眼睛,身體極度虛弱的他再度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揚感到自己的眼皮被人掀起,一道光亮照了過來,方揚的眼皮條件反射地想要合上,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這時,一個激動的聲音傳進了方揚的耳朵:
“小鄭,快去通知主任,病人對光照刺激有反應了!”
“好的……”
過了一會兒,方揚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方揚努力地將眼睛撐開一條縫,見到影影綽綽好多穿著白大褂的人站在病床前。
“他……他醒了!”一個年輕的醫生指著方揚興奮地叫了一聲。
最前面一位滿頭銀髮的、精神矍鑠的老醫生回頭瞪了他一眼——在病房中喧譁,是很容易影響到病人的。
那個年輕醫生知道自己反應過激,連忙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往人群裡面縮了縮。
方揚雙眼無神地看著面前的老醫生,嘴唇蠕動了幾下,但是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老醫生連忙俯下身子,說道:
“小方,你現在身體非常虛弱,不要講話,這樣很浪費體力。”
方揚輕輕地咧了咧嘴表示自己明白了,這是他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大幅度的動作。
接下來醫生們為方揚做了一系列檢查。方揚渾身上下都纏滿了繃帶,而且無虛弱,連動一動手指頭都非常艱難,就躺在病床上如一具死屍一般任人折騰著,不知不覺間方揚又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做完檢查之後,一群人魚貫走出方揚的病房,那位老醫生鄭重地叮囑值班護士長要密切關注方揚的狀態。
剛才在病房裡貿然地喊出聲來的年輕醫生走上來,不好意思地說道:
“許院長,對不起,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