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被封沙驚醒,臉上怪異地笑了笑,用手拍了拍小孩的後對,一群蒼蠅“轟”地一聲飛了起來,老人答非所問地道:“大人就是兔子。”
隨著蒼蠅轟然而起,那小孩子一隻手直直地垂了下來,手指尖竟然露出一些白骨。
侯大勇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老人懷中的小孩居然早已經死亡了,不用說,這小孩定是老人的孫子,老人肯定受到了強烈刺激,至今不願意承認孫子已經死亡。牢牢抱著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侯大勇這位久經沙場的鐵血漢,也禁不住心中發堵,他回頭吩咐道:“留兩個人,幫著老人把小孩子安葬了。”
一行人沉默地繞過了笑嬉嬉的老人,道路上滿是厚厚的泥土,無數屍體埋在了泥土之中,露出了身體的一部分。或頭、或手、或腳、或是軀幹,短短一段路,眾人都感覺如在地獄走了一圈,汴河水師時英還是沒有忍住翻騰地腸胃,“哇”地一口吐了出來,嘔吐是會傳染的,時英開始嘔吐以後,隊伍中有不少軍士也開始大口大口的嘔吐。
正是眾從大吐特吐之時,十幾個混身是泥、見不清面貌的漢子從遠處走了過來,走到近處。這些人全部停下來看著侯大勇一行人。
侯大勇極不喜歡穿宰相官服。這次救災就隨便地穿著一仟圓領長衫,束上腰帶,腰帶上掛著飛龍刀。如此打扮尋常之極,卻也透著些貴氣。時英此時已是汴河水師的大帥,這次救災他跟隨著侯大勇,為表示對侯大勇的尊重,就天天穿著汴河水師都揮揮使的正式官服。
一個身材高大強壯的泥漢子走了出來,他走到時英面前,郎聲道:“澶州錄事參軍肖青見過大將軍。”
大周朝地方官制承繼地唐朝地方官制,地方上有州(郡)、縣兩級,州的長官為刺史,唐玄宗天寶元年。改州為郡,改刺史為太守,後復為州,上州刺史從三品,其下佐官有別架一人,從四品下,長史一人,從五品上,錄事參軍事一人。從七品上,錄事二人,從九品下,此外還有司功、司倉、司戶、司田、司兵、司法、司士等七曹參軍各一人,皆從七品下。
別架、長史、司馬稱為上佐,一般情況之下,上佐並無具體職任,因其品高俸厚,又不親實務,故多用以優待宗室或安置閒散官員,所以白居易稱這類官為“遞老官”。錄事參軍和上佐官員不同,是一個實職官位,諸曹“判司”就由各州錄事參軍事統轄,未設司馬之州,錄事參軍為刺史之佐,處於綜領督察的地位。
侯大勇從大梁出發前,吏部就提供了一份詳盡的官員名單,澶州刺史為王成德、司馬為鄭有林、錄事參軍事為肖青,從職務品級來說,肖青是澶州城的第三號人物。
肖青是從七品上的官員,身上衣服全部糊滿了泥土,已經看不出官服的顏色,只是從樣式上能君出是官服同,個子極高,身材頗為強壯,眼晴佈滿了血絲,顯得頗為勞累,時英上下打量了一會肖青,道:“肖參軍,這位是侯相。”
肖青這些天來天天和死屍打交道,身心已被慘象刺激得麻木了,腦筋也顯得頗為遲鈍,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侯相是誰,低聲自語道:“侯相,侯相是誰?”
封沙斥道:“肖參軍好生無禮。”
肖青聽到此話又望著鎧甲鮮明的大隊人馬,猛然間醒悟:侯相當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侯大勇。
上前行過大禮之後,侯大勇揮了揮手,道:“免禮,不知者不為罪。”侯大勇突然臉色一沉,道:“城中百姓傷亡多少?災民如何安置?王刺史、鄭司馬兩人在何處?”
提出王成德和鄭有林,肖青心中就有一股怒火,他摸不清侯大勇態度,就強壓著怒火道:“王刺史和鄭司馬兩人在城外的九龍山上,那裡地勢高,百姓和兩位大人皆在九龍山上。”
“肖參軍,城中有多少百姓,九龍山上有多少百姓,城中被掩死多少?你要說實話。”肖青臉色平靜地道:“澶州城共有三萬五千戶,十六萬五千八百七個四人,九龍山上現在不足一萬人。”
侯大勇雖然知道損失慘重,但是聽到這個數字,心中一驚,翻身從馬上跳下來,猛地抓住了肖青地衣襟,歷聲道:“還有十五萬人到哪裡去了?”
肖青眼中突然湧出了淚花,他哽咽地道:“十五萬人,這城裡埋著數萬人。”
“其他人在哪裡?”
肖青用手指著北面,淚水終於如天下地暴雨般流下來,他憤憤地道:“其他人全部被黃河沖走了。”
十五萬人!如此巨大的數定,如天上的閃電把侯大勇震得目瞪口呆,他怒罵道:“你們這群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