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山上的上萬名百姓這才陸續下山,開始重建家園。
等到侯大勇進入澶州城以後,這才再一次召見澶州刺史王德成和司馬鄭有林。
王德成不過是四十歲的樣子,侯大勇在九龍山上和他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他雖然失魂落魄,卻仍然保持著一幅儒者的模樣,可是時隔個天,王德成已經變得垂垂老矣。頭髮、鬍鬚花白而蓬亂,臉上面板鬆弛,目光渙散,就如一位年愈古稀的老者。
侯大勇對他沒有一點憐憫之心,這個天來,他對這位興趣高雅的王德成有了深刻的認識。
“王刺史,有幾個問題需要你來答覆。”
“請侯相明示。”王德成垂頭喪氣地坐在侯大勇的對面,雖然侯大勇態度平和,可是王德成眼中始終有一犧明晃晃地長刀和血淋淋的頭顱在晃動。而侯大勇嘴角若隱若無的笑容更如奪命地令牌。
“今年春天,戶部拔了多少錢糧來修整河堤?”
王德成低著頭,想了好一會,才道:“三月,戶部搜了四十萬貫和三萬石糧食,用來修整河堤。”
侯大勇見他沒有抵賴,微微點頭道:“既然有這麼一回事情,那你說說,這些錢用在了什麼地方?”
王德成臉上又露出空洞的表情,“今年春天,錢糧下來的時候,正好有個南唐畫師在澶州城來,下官別無好愛,平生就受給畫這一道,那一段時間,我天天跟著南唐畫師喝酒、作畫,這修堤之事,就全部交給司馬鄭有林去辦。”侯大勇見王德成言顧左右,冷“哼”一聲,道:“不要把自己說得這麼幹淨,你那木箱,半是畫和,半是錢財,畫和之費遠遠超出半箱通寶,有兩幅畫更是價值邊城,你一個刺史,哪裡有如此多的錢財?”
“下官家有薄田,家中所有田產收入都換作了這些畫和,至於修堤專款,確實是由鄭有林經手,下官沒有沾上一點,若是侯相不信,可向錄事參軍肖青核實。
“空口無憑,如何算得了數,若你拿得出憑證,證明修堤專款是由鄭有林經辦,或許你還能逃得性命,可惜一場大水沖壞了衙門,所有帳冊都毀於水中,王刺史之貪汙罪名恐怕將要被坐實,你不僅性命難保,而且還連累家人為奴為娼,可惜啊。”
錄事參軍肖青所言和王德成所言極為接近,侯大勇其實已信了八分,只是要把這涉及朝中諸位大臣的重案查清楚,單靠一個人的口供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讓王德成開口,或者提供確實可靠的證據。
在王德成眼中,侯大勇根本不是大肚能容天下事的宰相,而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在在城內一面被迫搬運屍體,一面用能夠想到地最惡毒的語言來詛咒侯大勇,可是面對殺人魔鬼侯大勇之時,他禁不住腳跟發軟,如今聽到侯大勇赤裸裸的威脅,更是心膽俱喪,到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鄭有林和他身後的勢力了。
王德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侯相,我寄情于山水,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司馬鄭有林來頭太大,行為太惡,我這個刺史當得窩囊。”
“繼續說。”
“下官當上刺史一職,出身正途,雖然經常把三司使張美的名頭掛在嘴邊,但是三司使張美並沒有把我看上眼,我每次到大梁城,總是巴巴地給張美遞上一份厚禮,他只是不冷不淡地陪我說些話就算是完事,我那個娘子,仗著是張美的堂妹,自幼相熟,就不把我放在眼裡,家中河東獅吼,讓老夫苦不堪言。”王德成此時已經沒有任何顧忌,一肚子苦水痛痛快快地倒了出來。
侯大勇有些可憐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好歹是個刺史,卻窩囊到如此地步,男人到了這個地步,也真是沒有味道。
王德成泣不成聲,早已沒有了儒者風範,“這個司馬鄭有林也是一個狠角色,他不學無術,靠著當朝宰相範相的提攜,由一位京兆府無賴潑皮,當上了朝廷的命官。”
侯大勇道:“你休得胡說,這鄭有林是軍官出身,如何是無賴潑皮。”
“鄭有林的母親當年是范家地奶媽,仗著這個勢頭,他當年在洛陽和韓倫等人一起時常禍害街頭,不知為何就進了禁軍,當上禁軍也並未上過戰場,不過兩年時間,就成了澶州司馬。”
侯大勇知道王德成說的是真話。
洛陽城裡住著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就是柴榮的親生父親柴守禮,柴榮稱帝以後,命柴守禮居住在洛陽,不許他到大梁來,柴守禮是一個粗俗之人,糾集了十個當朝重臣的父輩,在洛陽城裡縱情嬉戲,被人稱為“洛陽十老”。
柴榮不許其父出洛陽,但是對其父親的行為就睜一隻眼閉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