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之前,修崛河道時曾先後挖出兩塊有謀逆之言的石碑,陛下在郊外狩獵,竟然遇到了刺客,樞密使王樸也死得不明不白,這幾件事情的幕後黑手直到目前還未見蹤影,陛下又久病未愈,真是讓我寢食難安。”
陳子騰知道下面的話就是今晚的主題,他尖著耳朵,生怕漏掉了一個字。
侯大勇目光銳利如刀,“大梁城裡穩定壓倒一切,穩則天下太平,亂則雞犬不寧,我需要和陳郎互通聲息,以應不測之需。”
陳子騰心裡已是一片雪亮:陛下隨時都有可能駕崩,自己做為天子近臣,掌握著大量的絕密訊息,這些訊息皆事關國之重器,範質、侯大勇等權臣們自然趨之若鶩。
侯大勇話說得客氣,準備工作極為細緻,實際上卻沒有給陳子騰留下任何退路。
柴榮從瓦橋關回到大梁以後,已有了託孤之意,範質、侯大勇、王薄、魏仁浦、趙匡胤五人皆為託孤大臣,柴榮之後的大周朝廷就掌握在這五人手中,侯大勇是皇太后的妹後,又是收復幽州地大功臣,必然將在新朝廷中處於核心地位。
陳子騰對於形勢看得很清楚,他沒有猶豫:“侯相是國之柱石,又是裡奇部的恩人,下官旦有所知,定然會及時稟報。”
中國自古就有一朝天子一朝臣地傳統,誰是主子,比才能、政績都要重要,站錯隊伍,任是有經天濟世之才,也只能對月空嗟嘆,陳子騰此語一出,也算是表明地立場。
送走了陳子騰,侯大勇進屋慢慢喝了一杯酸酸的紅石果酒。
小院寢房在正堂屋左側,侯大勇舉著油燈推門而入,前屋是一位十來歲的青澀小女子,專為侍候柳江婕而買,此時她早已沉入夢鄉。
侯大勇突然想起自己初到大周朝,因戰功受到封賞,憑空得了劉三的宅院和無數使女、僕人,當時出於滿腔熱血,主動遣散了眾多僕人,隨著對大周朝的瞭解,侯大勇漸漸領悟到,在戰火不斷、貧富不均的大周朝,當僕人也是一種不錯的職業,至少有衣穿、有飯吃,有地方睡覺,還有許多人想當僕人而不得,自已以前是站在另一個時代看問題,並不符合大周朝的現狀。
自從明白了這個道理,侯大勇也就不反對買僕人、使女,侯府裡的僕人使女也就日漸增多,在城南侯府裡,侯大勇時常會發現一些不認識的僕人和小使女,特別是在後院,使女越來越多,侯大勇穿行在花叢中,竟時常有走在紅樓夢地大觀園之感。
進了裡屋,在一盞弱弱的油燈之下,柳江婕趴在胡桌上睡著了,旁邊放了一本侯大勇送給他的唐代傳奇故事,這些傳奇故事對於侯大勇來說實在是小兒科,對於柳江婕就極具殺傷力,她原本以為一個在小院養傷是極為心煩之事,可是有了厚厚幾本唐傳奇,柳江婕沉迷其中,發覺清淨也自有妙處。
侯大勇輕輕拍了拍柳江婕的肩膀,柳江婕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問道:“柴紹最後娶了平陽公主沒有?這書掉了幾頁,看了讓人好生焦急。”
侯大勇對於柴紹印象頗深,柴紹是唐朝大將,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少年時代就是一個任俠兒,以勇武聞名於關中,李淵極有眼力,把女兒也就是後來的平陽公主嫁給了柴紹。
侯大勇知道的皆是史實,可是對於唐傳奇中的柴紹就知之不多,他哄道:“我明日派人給你尋來,今日時辰已經不早了,就早些休息。”
“當今陛下也姓柴,不知和柴紹有沒有關係。”柳江婕青春年少,正是愛幻想和崇拜英雄的年代,此時仍然沉浸在唐傳奇的故事中,在柳江婕眼中,指揮著禁軍攻下幽州的侯大勇,也是如柴紹一般的英雄人物。
侯大勇來到大梁以後遇到過不少女子,最先是白頭山的阿濟格,其次在滄州遇到身世不幸的秋菊和春蘭,然後娶了名門之女符英,在攻打同心之役中,把同心城的師高月明也收入了房中。
這幾個女子特點各異,阿濟格豪爽多情,秋菊溫婉如水,符英英姿颯爽,師高月明性格剛強,而眼前的這位柳江婕,卻是聰明伶俐,會武藝,下有一手好棋藝,還喜歡玄蛟船,現在又迷上了唐傳奇。見慣了對自己畢恭畢敬、低眉順眼的女子,柳江婕的純樸自然就如一道春風,讓侯大勇似乎見到了後世的女子。
外屋的使女聽到屋裡的說話聲,睡眼朦朧地走了進來,見到是侯相,就趕緊退了出去。
“趕快睡了,你身上有傷,別調皮了。”見柳江婕仍然趴在桌上,臉上仍然是神往之色。
侯大勇一邊勸說,一邊將柳江婕抱了起來,讓她趴在床上,等到柳江婕沉沉睡去,侯大勇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