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驤怒道:“兩軍交戰,一切以軍令為準,再說此語,軍法難饒。”
那名指揮使是符彥卿的族人,向來以此為榮,是軍中的有名刺頭,他聽了王騰驤此語,也不說話,提著長槍就回到點陣中去,他對著手下道:“我們衝出去,不要在這裡等死。”說到這裡,他背心突然一痛,意識在瞬間就模糊起來,他拼盡全身力氣也沒有能夠回頭,罵道:“你真狠。”就倒地斃命。
王騰驤臉若重霜地抽出帶血的長槍,道:“逃跑是死路一條,只有固守待援才有生路。
一名軍士道:”援軍,哪裡來的援軍?“
此時,王騰驤已經知道了黑雕軍主力就在附近,他極有信心地道:”黑雕軍主力就在附近,很快就要來了。“
侯大勇坐鎮中軍,眼見著王騰驤所部沒有異動,也就放下心來,他遙望著西北方向,心道:”石虎也應該露面了。“
在磁州城內,張永德站在城頭上,聽著遠方的戰鼓聲,臉上終於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城外仍然有三、四萬潞州軍在圍城,但是這些潞州軍從隊形、武器到軍服都比調走的部隊稍遜一籌,顯然,潞州軍主力部隊已經和漳河水岸邊的援軍展開了決戰。
張永德掃了一眼在旁邊請戰的粗魯漢子,道:”潞州軍實力猶在,現在出去難免有失,只要我們守住了磁州城,援軍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不許再提出城決戰之事。“
粗魯漢子手指著城外,大聲道:“大帥,城外的潞州軍正在朝漳河水邊調動,這正是出擊的好機會。”
張永德對這位磁州團結兵首腦有些氣惱,但是此時正是用人之際,而團結兵正是守城的重要力量,他也沒有出口斥責,道:“我們不要輕易出城,要記著,城裡有數萬軍民,可來不得半點閃失。”
戰場中間的侯大勇,雖然神色依然鎮定,可是眼看著潞州援軍不斷開赴戰場,圓陣裡的軍士苦戰半日,受傷者眾,體力也有所不支,心裡也開始有些緊張,暗道:“這石虎也真是沉得住氣,到這個時候居然還不現身,若再不現身,我豈不成了孟良崮戰役張靈甫,真是這樣,就是天大的冤枉。”
突然,從潞州方向傳來了比北漢軍來臨時更加沉悶的馬蹄聲,這一陣馬蹄聲整齊而雄渾,大地也隨之在顫抖。
黑袍將軍劉繼業久與契丹人決戰,聞聲大振,從馬蹄聲來看,至少有數萬訓練有素的精騎才能有這等威勢,他疑惑道:“莫非是契丹的帳前騎兵到了。”契丹的帳前親軍類似於大周朝的禁軍,是契丹軍中最精銳的部隊,劉繼業和契丹親軍交鋒數次,深知其厲害,若真是契丹帳前的親軍突入到漳河水,則中原危矣。
北漢和大周雖有世仇,在劉繼業驚嚇心中卻沒有多大的分別,可是契丹人就不一樣了,那是草原上的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劉繼業對長期合作又不斷交鋒的契丹人深有戒心,因此,聽到隆隆的馬蹄聲,臉色頓時大變。
被包圍的周軍傳來了齊聲大喊,喊得最起勁的,則是侯大勇親衛隊,當侯大勇說出馬蹄的來源之後,他身後的親衛們立刻狂呼起來:“黑雕軍、黑雕軍!”隨後,圓陣中的黑雕軍齊聲大呼:“黑雕軍、黑雕軍!”最後,圓陣所有的軍士都齊呼,“黑雕軍、黑雕軍!”
在戰場上的潞州軍和北漢軍都沒有和黑雕軍交過手,並不知道黑雕軍的厲害,但是從馬蹄聲可以判斷出,黑雕軍數量不少,在一旁觀戰的鐵都衛輕騎兵都看著主帥李筠。李筠萬萬沒有想到,周軍居然還有援軍,而且援軍居然還是遠在靈州的黑雕軍,他鐵青著臉,下令道:“收兵。”
聞鼓而進,鳴金收兵,鐵都衛眼看就要衝破周軍的陣形,卻被迫退兵,周軍包圍圈外,只有二萬多北漢步軍,壓力頓時減輕,不過周軍只餘一萬人左右,也無力反擊,仍然採取著守勢。
黑袍將軍劉繼業率領著騎軍加緊向著大周騎軍作最後的打擊,大週四千騎軍仍餘下數百騎,身負重傷的光紫駝又奇蹟般地恢復了精神,在忠心耿耿的軍士保護之下,指揮著騎軍作最後的抵抗。
這一段時間,劉繼業在周境四處穿插,早已將周軍的實力偵察的一清二楚,周軍面臨著磁州和鳳州兩條戰線,且四處皆有強敵,短期之內漳河水不會再有周軍出現。他原本以為沒有援軍的周軍已是板上的魚肉,到了戰場之後,就將所有軍士全部投入了戰場,沒有留下預備隊,自己也率領著中軍親自上了戰場,準備一戰而定周軍。
此時,面對從天而降的黑雕軍,劉繼業這才感到自己失算了。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