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的面子,如何也不妥帖。
所以這讀書一事,就拖了下來,大太太今兒能爽快答應,自然不是因為李媽。
前些天兒,秦老爺帶了一位書生回來,還特意在府內擺了一桌小酒招待。
只知道那書生姓安,原是近日結交的,那秦正德雖是生意場上的,可為人極是喜好文墨,熟通書文,素來喜結各方才子雅士,得了空,便坐而論道一番。
落景園內專有一處雅臺,秦老爺賜名匪思閣,又提了字:聞道解意。
生意上,人皆戲稱他是那商中孔孟,儒中陶朱了。
大太太早就習以為常,可此次,秦老爺竟是頭一回提出,要將那人留在秦府裡頭,做個先生,且不能虧待了,仍要以上賓之禮相待。
此安大官人,祖上三代曾在朝為官,可官道兒不盛,代代傳下來,家業也大不如前兒,空有個落魄王孫的名頭。
那書生正是他安家兩代單傳,喚名安子卿,表字遠之,年少俊才,在魯言坊中小有名氣,精通詩文,造詣頗高,以他之才氣,上京求取個功名,不在話下。
可近年家中變故頻生,父親纏綿病榻多年,終是撒手而去。
這安子卿實乃孝心有嘉,高母在堂,便將那功名之心,暫擱一旁了。
既然老爺有心留他在府,而秦如蔓又有求學之心,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恰好能得一個兩全了。
在大太太眼裡頭,認定了那穆先生要強於這安子卿甚遠,怎會捨得讓這書生去教自家女兒?傳出去了,白惹得外人笑話。
短短一刻鐘裡,大太太遂拿定了主意兒,李媽見大太太如此爽快,也鬆了口氣兒來。
錦娥端了壺新茶,大太太高興,就賞了李媽一杯,說是嚐嚐這露水泡的君山銀針,李媽受寵若驚,喝了茶便趕忙退下了。
出了屋兒,李媽心裡頭十分暢快,見著紅玉和那小丫頭們鬥嘴兒,竟是也沒上前教訓,只說紅姐兒今日這打扮更是俏了三分。
那紅玉正因著小丫頭們攛掇著,拿了她的頭油偷使,又將三哥兒賞她的香粉灑了,一肚子火氣兒,少不得大罵一通。
見李媽這般,這會子也摸不著頭腦了,又吵嚷了幾句兒,只覺得怪沒意思的,就將那小丫頭們警告了,徑自到後廂忙去了。
秦孝言自打這次回了府,竟是安了心思,好幾日沒往外頭去,只在他的潑墨雅苑待著。
大娘子王翾住的,是雅苑的正屋,仍取了她孃家閨閣之名:一繡春。
煙娘子住的側屋,是和那一繡春隔了一重高牆的明園。
王翾素日裡是個喜好安靜的,晌午日頭長,她就歪在暖閣裡做繡活兒,秦孝言挨著她坐了,捧著書看。
這兩人雖是成親一年有餘,在外人眼裡頭兒,算得上相敬如賓,可秦孝言心裡頭兒明白,他正娶的大娘子對自家卻並不上心。
兩年前,他和秦少芳到王府拜會,便偶遇了王翾,爾後又聽得一曲雅音,便存了那愛慕之心。
沒多久,秦王兩家聯姻,王翾就正式過了門兒,做了這秦大公子的正房娘子。
秦孝言對她盡是溫存體貼,可日子久了,王翾仍是不冷不熱的,時常推以身子不適,不和他同房。
那秦孝言雖是風流成性,可這富家公子哪個沒這些個嗜好?那五姨娘入府晚,也不得寵,怎地甘心獨守空房?
一來二去的,遂勾上了大公子,以慰那床笫之歡。
“我不在家時,你有甚麼要用的、要頑的,儘管和下人們說去,瞧你又清瘦了些。”秦孝言盯了她半晌,不禁伸手將她柳腰一握,拉到懷裡頭。
“正預備要和你說的,我自孃家裡來,也帶了不少嫁妝,平日裡也不用甚麼稀罕玩意兒,表妹時常來頑,更是要減省些,沒得教人說了去,怪不好聽的。”王翾放下了手中的活兒,細聲兒道。
“那就依你便是,銀子我多給你留些,管夠使得,便不勞大太太那裡多費心,你看可好?”秦孝言將嘴兒一對,便要親熱起來。
王翾麵皮兒薄,只看那門縫也未遮嚴實,遂推就著不肯,秦孝言哄勸了一會子,本是心存愛憐,見娘子並不願意行事,端的不遂心意。
雁眉並不知道,猛地進了屋兒,正巧撞見,就急忙跑了出去。
這麼一鬧騰,秦孝言也沒了意思,說了幾句閒話,將那金絲纏褂兒脫下,讓王翾將袖口脫線的補上,便出了門去。
“平日裡裝那貞節烈女,屋裡頭又不知使甚麼狐媚子了!”那煙娘子在鏡前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