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以為你死了……聶傾城,你可是說好了要回來娶我的,若不守信用,我永遠不原諒你!”
聶傾城嘆了口氣,“笨蛋!那你也不能一個人衝過來啊,就算真的不原諒我,也不能傻乎乎地陪我一起送死。”
譚無嗔搔了搔頭,冷冷地說:“虛偽!”
盛羽伸出手,想摸一摸,又不知從何下手,“你到底是傷在哪兒了?要不要緊?”
聶傾城安慰她道:“沒事沒事,小傷,你摸摸看,已經全好了。”
譚無嗔翹著二郎腿猛灌了一口茶,“肉麻!”
“閉嘴!”聶傾城和盛羽都忍不住了,這世上怎麼有這麼會煞風景的師傅?
譚無嗔摸了摸鼻子,“好好好,我閉嘴,你們繼續。”
盛羽和聶傾城默了默,一時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好,兩人悶悶對了一會兒,不由噗哧一下都笑了。
聶傾城重新醞釀了下情緒,咳了兩咳,道:“這裡是北崢王府一個管事的舊宅,很安全。你要是累了,就先歇歇,我和師傅先出去,晚點過來陪你用飯。”
他扶盛羽躺下,又為她掖了掖被角,大手留戀地在她頰上撫了撫,抽身欲走。
“聶傾城!”盛羽卻拉住他,咬了咬唇角,欲語還休。
聶傾城隔了近半年才見到她,經歷了家破人亡,此時的他對盛羽,除了往日的愛戀,更添了一種難割難捨的情愫。因為有了同樣的刻骨之痛,便更能明白當初她的絕望,因為同病相憐,也更能體會她對自己說不出口的依戀。
他看著盛羽,伊人迷濛星眸半開,捲翹的長睫微微一動,似迷路的烏蝶。
聶傾城忍不住伸指,在她咬得紅櫻桃般的唇上輕輕一按,觸手生溫,蝕骨銷魂。
吱呀一聲,門開啟,又關上了。窗外傳來譚無嗔完全找不著調的,卻尤顯蒼涼、悲痛、大徹大悟的歌聲:
“阿哥阿妹情意長哎,
見面師傅丟過牆哎,
眉來眼去好甜蜜喲,
收徒不如收只狗哦……”
盛羽臉一紅,想想又覺得好笑,猛地推開聶傾城的手,掉個頭把臉捂到被子裡悶聲大笑。
聶傾城鬱悶地抽抽嘴角,見她藏在被子裡吃吃笑個不停,不由又好氣又好笑,他本來也是個顛狂邪痞的性子,當下解了外袍,游魚一般鑽進被子裡,一把捏住盛羽捂嘴的小手,咬牙恨恨道:“笑笑笑,不是因為你,我能被師傅這麼損麼?”
盛羽藏在被窩裡,由著他拉住自己的手。現在她看不見,聶傾城也看不見了,小小一方天地裡,彼此呼吸交錯,倒覺得比什麼時候都安心。
兩人這麼靜靜靠了一會兒,盛羽想了想,還是低聲道:“你父王的事,我都聽說了。”
聶傾城的身子一僵,小狗般蜷了蜷,拉住她的手默默捂到自己眼睛上。
黑暗中,呼吸漸漸沉重,盛羽的手指,溫柔地蓋住他的眼睛,感覺他的睫毛在指尖下無聲無息地漉溼。
這個要強的傢伙,從小錦衣玉食嬌寵萬千,縱使心裡明白宮廷的黑暗傾軋,縱使看得再多再清楚,也是無法真正體會到一朝滅門的慘痛的。
可現在,一切榮華皆成泡影,家園被毀,親人被屠,可他不能崩潰,甚至不能流淚。他不僅要硬扛下這一切,還得在他的追隨者面前表現為一個強者。因為領袖對於追隨者的意義,除了能帶他們打勝仗,吃飽飯,更重要的作用是成為一個精神和神祗假相的象徵,而究其底,象徵的意義,遠遠重於他其實是個有著喜怒哀樂的人。
盛羽默默陪著他,好半響後,聶傾城靠過來,將她擁在懷裡。
“丫頭。”
“嗯?”
“你說,報仇,有意義嗎?”
“如果你覺得要以牙懷牙,以眼還眼才能平息心中恨意,你會變成第二個葉朝扉。”
聶傾城沉默了會兒,又道:“如果我變成他那樣,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盛羽認真地想了想,最後在他懷裡嘆氣,“那時候,就算我再願意呆在你身邊,也會被你漸漸推開的。”
聶傾城若有所思,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決不會做第二個葉朝扉。”
雖然心裡非常相信他,可真聽到這句承諾,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盛羽眼眶一熱,悶著鼻子唔了一聲,在他懷中親暱地蹭了蹭。
這一蹭,卻把聶傾城蹭得全身僵住。
他這年紀,本是最經不得撩撥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