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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因是正逢戰事,又是大雪阻路,所以一路走來竟是一個人也不曾遇見,但是埋在雪下面有多少屍骨,那就不得而知了。

行至午時,車隊已經進入了隴城境內,這是距離尚京最近的一個城池。

“主公,是繼續疾行,還是休息片刻再走?”倨上前詢問道。

倨是川中人,對山路比婆七要熟悉,一直以來忠心耿耿,所以此次便留婆七在尚京打理事務,讓倨帶車隊前往姜國。

白蘇探出頭,雪地折射的光芒明亮刺眼,她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開始打量周圍的情形,官道旁邊有一片小林子,因是冬日,葉子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那個林子一眼就能看見邊。

林側有一條小河,河岸被大學覆蓋,河水已結成冰。

“在林子邊生火煮食吧,我們不入城。”白蘇道。

這麼一大隊人馬,只要入城立刻便會被人發現行蹤,雖則她也不是什麼通緝犯,卻也不想暴露路線。

“是”倨得了令,立刻揚聲道,“停步在林側休息進食,半個時辰後繼續前行。”

劍客們歡呼一聲,把馬匹停在林側,馬韁系在樹上。

白蘇披著大氅下車,欣賞這雪原風景。

為了行路方便,白蘇和幾名侍婢都做了男裝打扮,時下雖並不要求女子足不出戶,可如此做來,也能避免因色相招來不必要的災禍。

一行人停好車馬,便在迅速的將厚厚的雪堆踩平一大片,然後從裝載貨物的雪耙犁中取出火爐,開始生火煮食。

這種天氣根本生不起火堆,只能吃一些乾糧,白蘇命人帶著這些火爐,以便路上煮些粥之類的熱食暖身。

白蘇攏著大氅,緩步向河邊走去,地上撲的雪,白皚皚的,厚厚軟軟,太陽雖明亮,卻似乎並無溫度,只是將白雪和冰面映照的明晃晃的,晶瑩耀眼。

今日無風,站在河岸邊時,有些許細細的微風吹來,倒是十分舒爽。

“拿琴來。”白蘇道。

“是。”十三應聲,飛快跑回車內,取出了琴和厚厚的羊皮軟墊。

白蘇盤膝坐在羊皮墊上,把琴擱置在膝蓋上,輕輕撥弄起來,歡快卻又莊嚴的曲子從指尖流瀉而出,在這廣袤的天地之間顯得渾然天成。入目之處,皆是純白,這曲子宛如盪滌了世間一切骯髒汙穢,彷彿開天闢地之初,浩浩天地之間,便是如此純真無暇。

一時間,劍客們都怔住了,似乎心中被徹底的洗禮一遍。

白蘇閉眸彈琴,一襲淺青色的廣袖寬袍,披著墨色大氅,脖頸間是白色的狐狸裘,瑩白如雪的面容幾欲與雪化為一體,融入天地之間。

一曲《普安咒》終了,白蘇心中稍稍好受了些,離別的痛楚似乎也不是那麼明顯了。

啪啪

兩聲擊掌,接在尾音處,顯得有些突兀。

白蘇扭頭看去,但見一襲白衣遠遠立於官道之上,眉目如畫,雪光映照在他白瓷般的肌膚上,隱有光澤流動,清透溫潤如琉璃般,貌若仙人。

他看見白蘇的容貌時,也是微微一怔,旋即愉悅的笑出聲音,朗朗如春日暖陽。

“寧溫公子”香蓉看著那人低呼,寧溫是寧國送來的質子,連每月十五去魚洛接信,都得經過皇上批准,沒有道理在此出現啊

白蘇把琴交在十三手中,起身朝他施了一禮,“公子破出牢籠,素在此道喜了。”

“這算不算有緣?”寧溫走下官道,面上帶著輕鬆而愉悅的笑容。

雖然寧溫是生死逃亡,白蘇是不過逃避情殤,但好歹是在途中相遇了,遂笑著答道,“可不是,公子不趕路?”

逃亡之人應當比她更應該急行吧

白蘇要劍客有劍客,要巫有巫,倒也不懼他綁架,所以言語間亦多了幾分輕鬆自在。

“不急,使了一招金蟬脫殼,沒有三五日不會有人發覺我失蹤。”寧溫似也十分輕鬆閒適,一雙琉璃似得眼眸,波光瀲灩,含著笑意看向白蘇,“雍帝此刻正焦頭爛額呢他最疼愛的兒子,雲慶王謀反了,恐怕就算知道我不見了,也不能專心的抓捕我。”

“謀反?”白蘇饒有興趣的問道,顧風華的手段果然狠辣,一擊斃命。

寧溫反而更詫異,但旋而他似是又想到了什麼,面色恢復一如既往的溫潤,繼續道,“不錯,他先是在景春樓說出悖逆之言,雍帝大怒,有數名權臣上奏,疑雲慶王有謀逆之心,煽動雍帝搜查雲慶王府。。。。。。。”

這個結果不猜可知,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