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直到那人後力不繼,倏轉身停了下來,我也才收住掌,但見是個長相極為俊俏的中年男人,卻不認識是誰。
我道:“你是誰?跟我們麻衣陳家又有什麼仇恨?”
那人氣喘吁吁,道:“好,好本事!我跟你沒什麼仇,也跟你們麻衣陳家沒結過怨恨,我就是老聽別人提你們,左一個麻衣陳家,右一個麻衣陳家,我煩的慌!”
我心中一寒,暗道:“果然是樹大招風,只不過是名頭傳出去,就能惹出厲害的對頭來為難,老爹常說:’人難做,你弱了,別人來欺負你,你強了,別人來仇恨你‘,這話真是不假!”
那人又道:“我先出腳,雙腿一共踢出了十六腳,你後發掌,單掌也打出了十六掌,你的速度是我兩倍以上,但是你的氣息收發自如,而且在十六掌之後,連喘也不喘!你這還是在跑了百里,與一幫強敵打過以後的狀態,如果不是與你面對面動手,我以前真不相信這世上有你這樣厲害的人!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麻衣陳家的第一高手?”
我想了想,道:“若論本事,我在我爺爺手中,應該走不過二十招,憑著年輕氣盛,身強力壯,與我二爺爺、老爹、叔父、三叔相較的話,三百招之內,應該是平手,但要是論起來道行之深、招數之精熟,我自愧弗如。”
那人聽了,臉色一變,朝我拱了拱手,再不說半個字,轉身便往山下奔去了。
我也鬆了一口氣,這人是個勁敵,如果是一昧的糾纏,我雖然勝他容易,但也要耗費精力,打鬥這麼許久,我已經頗感疲憊了。
回頭看了一眼祁門老三,我怒氣又起,默默調息運氣,而後縱身躍起,朝祁門老三撲去!
那祁門老三把腦袋一縮,身子一鑽,又藏到一人身後,我在半空中看見,禁不住失笑,差點洩了氣。
待我落到眾賊跟前時,眾賊紛紛後退,只有一個人擋著那祁門老三,我抬眼一看,此人正是先前引誘我一路追來的那黑臉漢子!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喝道:“你還跑啊!”
我劈面一掌,朝那黑臉漢子抓去,卻見他如木雕石塑一般,動也不動,連躲也不躲,我的手將及他肩頭,猛地瞧見他目光呆滯,心下起疑,立時住了手,沒去碰他!
就在這一瞬間,那黑臉漢子的肩頭“嗖”的探出一顆花斑蛇頭,拳頭大小,嘴張的幾乎能容下小兒的腦袋,“咔啪”一聲咬合,我吃了一驚——剛才若不是我及時住了手,便把手送到這蛇的嘴裡了!
好一個陰險歹毒的人!
我以為是那黑臉漢子搗鬼,心中怒氣更甚,忽見他把嘴一張,又是一顆蛇頭閃電般探出來,朝我撲面咬來,我見那蛇來的兇,便把兩指戳出,捏住那蛇的七寸,只一夾,便將那蛇捏為兩截,丟在地上。
但我心中的驚駭與噁心都已到了極點,暗忖道:“這人怎麼能在嘴裡也藏著蛇?”
正想之際,那黑臉漢子驀地往前一撲,我往後一閃,他竟趴在地上了。
我留神看他搗鬼,卻見他仍舊是一動不動,只衣服裡“嘶嘶”的響,我一愣,忽然看見,他的領口、袖口、褲口、衣襬下竟都鑽出來了蛇!
那些蛇,大大小小,長長短短,有粗有細,各色花紋,爬滿了他全身!
這些毒蛇,全都昂首吐芯,嘶嘶有聲。
那黑臉漢子仍舊是趴著一動不動,聲息全無。
我這才知道,他已經是死了!
我不禁抬眼去看祁門老三,祁門老三一邊後退,一邊嘿然笑道:“陳弘道,你們父子殺了蛇祖宗,它的子子孫孫來找你報仇啦!哈哈哈……”
我心頭一震,鼻子裡早嗅到一股熟悉而怪異的腥臭味,立時想起來那是在老公館的蛇坑裡時嗅到過的,是那盲蛇死後的味道。
此時,這味道的源頭,就在那黑臉漢子身上。
“你在搞什麼鬼?!”我怒視祁門老三,道:“你把那盲蛇的屍體給藏哪裡去了?!”
祁門老三卻不理我,捏著訣,目中邪光閃爍,賊亮異常,嘴裡頭唸唸有詞,眾賊似乎是不知緣由,全都呆呆的看著,我提防著那些蛇,又奇怪這老賊不知道在搗什麼鬼,忽然間聽見他哭喪般的喊了一聲:“我的好徒兒啊,你的仇人就在你眼前,你還不索了他的命,給自己報仇嗎?!”
喊聲既畢,那黑臉漢子霍的一動,竟然從地上跳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眼見這黑臉漢子明明是死了的,怎麼又動了,難道竟是在這瞬間詐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