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外邊住一晚可要花不少錢呢!”紅兒拍了拍她的小包說:“一切花銷不用你擔心,我這裡有的是錢。”她不容餘正行再說什麼,招手叫了兩個搬運工幫著寄存行李。
餘正行不知所措地愣在一旁,看著紅兒付款、辦手續。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待紅兒轉身向他走來時,脖頸上不知何時掛了個照相機,眼睜睜地看著她要把短短的一段回家之路演繹成複雜的浪漫之旅,心情不禁沉重起來。
紅兒見餘正行哭喪著臉,愈是興奮,說:“怎麼了,不想陪我逛逛西湖嗎?”
行程已安排好了,不去沒有理由。餘正行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好半天才說道:“你呀,真是節外生枝!”
餘正行近來明顯欠睡,以此時的心情看西湖,湖面是空空蕩蕩的,陽光照得水面有些晃眼。湖濱行人不少,好像世上就有這麼多的閒人,一下子就使人想到自己,從何而來?來此何為?將往何處?紅兒興奮得像只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生怕一不留神餘正行就會睡去。一群工作人員在湖邊忙碌世紀末慶典的準備工作,紅兒有興趣上前看究竟,餘正行嫌她多事。紅兒看到許多遊船空著,提議租條船去湖心。餘正行見有船工,船上又能躺著,就說行。轉眼間,小船遠離了喧鬧的湖濱,在湖心悠悠地漂盪著。紅兒開啟了相機,要給餘正行照相。餘正行在船頭隨便一坐等著曝光,左等右等不見紅兒按快門,問是怎麼回事,紅兒只笑不答。餘正行“威脅”道,再不照我要睡覺了,話音未落就傳來“咔嚓”一聲,接著是紅兒落在湖面上清脆的笑聲。輪到餘正行給紅兒照,沒等紅兒坐穩就“咔嚓”一張,紅兒要求擺好姿勢重來,還沒等找到滿意的表情,又“咔嚓”一張,紅兒叫,你要我出醜啊,又“咔嚓”一張。紅兒有點不高興了,餘正行就指導她擺了個姿勢,來了一張特寫,趁遞相機時解釋說,年輕人怎麼拍怎麼好看,不會出醜的。紅兒對餘正行為她拍特寫很滿意,聽了這話就更滿意了,收起相機,獨自哼起了無名小曲。餘正行能聽出這小曲是為他而唱,就用旅遊圖遮了臉,準備在溫馨的氛圍裡閤眼睡去,禁不住心頭一酸,流下兩行淚來。
他想起了離自己而去的結髮妻子,想起了活潑可愛年尚幼小的女兒,想起了自己投筆從商下海南闖杭州前前後後發生的事,還想到了眼前這位大學畢業不久沒找到工作就失業的李紅兒。
女人的不幸是男人的過錯,男人的不幸則是女人的機會。李紅兒似乎執意要抓住什麼機會,晚上住的旅店是她親自找的,一人一間兩對門。晚飯時餘正行控制著只喝了很少一點酒,相反,紅兒像有意要把自己灌醉,不停地喝,手裡的酒杯奪也奪不下來。餘正行本來準備在晚餐時把下午整理出來的一些想法說給紅兒聽,紅兒硬要他吃完飯去房間再說,餘正行更是不敢多喝酒了。可是,當餘正行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時,已經來不及了。
紅兒把自己灌醉了。餘正行送她去房間休息也送不進去,送到這間她要去那間,去了那間又要到這間,餘正行問:“你到底要去那一間?”紅兒說:“你在哪間我就去哪間。”餘正行想了想說:“兩間都是我的。”紅兒說:“那我兩間都去。”餘正行見她醉的明白,將她往床上一放,說:“別開玩笑了,看你醉成什麼樣子!”
紅兒坐在床邊,頭髮散亂著,雙手卻捉住餘正行的衣袖不肯放手,說道:“餘大哥,你不能不管我。”餘正行無奈嘆道:“不會喝還喝那麼多,你不知道喝醉有多難受?!”紅兒用力拉近餘正行,對著他耳朵含糊道:“我要懲罰你呢。”
懲罰說來就來,紅兒要吐,餘正行馬上扶她上衛生間。
紅兒真的醉了。這一晚,餘正行想走也走不了了,一會兒給她遞毛巾擦臉,一會兒給她端水漱口,一會兒又扶她上床躺下,幫她脫去難脫的半高腰小牛皮靴,並不時地給她蓋上蹬開的被子。紅兒合衣睡著透不過氣來,兩隻手用力扯著領口,餘正行便幫她去掉外套——幸好,紅兒沒有要求脫褲子,只說“水”——於是就伺候她喝水……總之,做了一晚上的護理員,直到紅兒終於安靜下來,他還不敢丟下她回自己房間,抱著一床被子在沙發上迷糊了一陣,生怕睡過頭誤了火車。
上午,紅兒頭痛不止,餘正行差不多一夜沒睡,兩人誰也沒精神說話,於是在火車上各自埋頭睡了一路。到了站點,餘正行不放心紅兒身體,說要先送紅兒回家,行李下午再提不遲。紅兒感覺稍好一些,說,誰送誰呀。餘正行父母家就在紅兒家樓上,確實不能說送。到了紅兒家門口,碰巧她父母從外面回來,大家就寒暄了一番。紅兒父親客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