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張總忙接上話,說有三天了,再接不回去要沒臉見老爹而“威信掃地了”。傅守山也附和著,請餘正行多操心勞駕,還說張總是講義氣的人,不會忘記他的大恩大德。餘正行大方地說:“我就當作自己的事來辦你們總該放心吧?”張傅二人感激不已,勸餘正行多多吃菜。
一桌菜幾乎沒怎麼動,餘正行心裡說不出為什麼會有一種亂糟糟的感覺,除了酒很難再裝入其它東西;張總個子小肚子更小,何況心裡有事吊不起胃口;傅守山吃了一點,見都不怎麼動筷子,也就決定不再去攪和,反正收攤時按老規矩肯定由他打包回家,這裡少吃口,說不定家裡就能吃一頓。
臨走時,餘正行客氣地問張總,見到他夫人該如何稱呼。
張總說:“叫李紅兒,木子李,紅色的紅,兒子的兒。”
餘正行心裡猛地一緊,腦子裡早已渾沌一片。他狠狠地盯了面前的小個子男人一眼,心裡苦道:紅兒啊,你怎麼會嫁給這麼個爺啊!
一想到紅兒就在胡莉娜屋裡,餘正行一刻也等不及,當下就驅車去了胡莉娜的住處,一路上想,紅兒一定是受了極大的委曲,要不然怎敢冒險打胎?!那醫生肯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都幾個月了——他估計有六七個月——還是第一胎,也敢說打就打下來,就不怕出人命?!可憐的紅兒,都是我害了你,想當初只要我堅持一下,主動去鄉下找你,結果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紅兒,你要跟小個子離婚是無疑了,大哥我從今起就豁出去了,嫁給我吧,我一定好好地疼你,不再讓你離開半步。讓那小個子大衛老總見他媽的鬼去吧!胡莉娜,這可能都是天意,誰叫你把紅兒給我找來的,天意難違啊!我得承認,在我心中只有紅兒才是我真心想去愛的人,我別無選擇,老天爺饒恕我吧!我這是怎麼了,要瘋了嗎?我得冷靜下來,可不能太沖動,凡事得有個計劃,欲速則不達。到了到了,紅兒,我來看你來了,你千萬別哭,這對你恢復不利,我也不好當著胡莉娜為你抹淚,她畢竟——說不定她還會當場昏過去!我和她的事你當然應該理解,但你這次不能拒絕我!請相信我就是你唯一的選擇……唉!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自己給自己製造了這麼多的麻煩,不弄個雞飛蛋打貓哭狗叫的就是不肯罷休。
終於到了胡莉娜的住處,但打門不開,胡莉娜在屋裡說:“有事明天再說吧,我這裡還有小姐妹住著,進來不方便。”
餘正行在門外道:“我知道進去不方便,可你出來總是方便的。”
胡莉娜遲疑片刻,堅持道:“我不出去。”
餘正行不耐煩了:“你算了吧,我知道屋裡還有誰,我是專門來看她的。”
胡莉娜慌張地問:“是誰?”
“紅兒!”
……
門開了,胡莉娜穿著帶花邊的睡服擋在門口,兩人四目相對,各自表情複雜。片刻,胡莉娜讓出道來。屋裡似乎有一座吸力強大的磁礦,頓時將餘正行如一塊沒有份量的鐵皮般吸了進去。
紅兒不動聲色端坐在一張類似於沙發的椅子裡,雙手撫摸著依然隆起的肚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餘正行以為自己在做夢,上前一步細看,不是紅兒是誰!不過眼前的紅兒跟年初時比起來,面部像放大了一圈,唇邊長著不少小疙瘩,脖子也粗了許多,當年漂亮的長髮已然不再,兩隻乳房像灌了少許水的熱水袋貼在肚子上方;睡衣格外的寬大,能給生下來的孩子當帳篷用——她站起身,語氣平淡地說:“餘總,你不應該來這兒。”
餘正行的心頓時停止了跳動——也許這時候已感覺不到自己的心是否還在——紅兒看到他竟然會沒有表情?!他把自己都豁出去了,竟說他不該來?甚至連餘大哥都不叫了!這真叫人傷心啊!他極力掩藏起深深的失望,努力穩住語氣道:“紅兒,你把我嚇一跳,我聽張總說,你去醫院打胎了,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是你故意氣他。”
紅兒臉一側,表情厭惡地說:“不要提他,他讓我感到噁心!·”
餘正行一下子被噎住,沒敢再往下說。
胡莉娜不知是把自己當了一回英雄還是幸災樂禍,在餘正行身後說:“你們怎麼都站著——”對餘正行——“要麼進去,要麼出來,我的空調可沒力氣。”
餘正行才注意到自己胸前冷,背後熱,站在冷熱之間,但要在不大的臥室裡和兩個衣不遮體的女人正兒八經地坐在一起斷是不妥,於是說道:“我看紅兒在這裡挺好的,我也可以放下心來了。莉娜,你真能保守秘密,一點風聲都不透給我。”胡莉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