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高達丈許,蜿蜒曲折,讓人感覺有些詭異陰森,她沒有想到沁心殿後面還有這麼僻靜的地方。
粗壯繁茂的樹木後傳來軲轆聲,莫幽媞的目光立刻轉了過去,坐在輪椅上的秦赤瞳出現了。她正想過去問問他有沒有遇上什麼危險,可見他鳳眸幽深,面色微沉,似是心情極其不好,她的腳步不由慢了下來。
“這裡不允許任何人來,愛妃可要記住了。”
莫幽媞想要解釋,張了張嘴卻無從說起,只好點點頭回道:“是,臣妾記住了。”
觀他神色緩和了幾分,莫幽媞才敢接著說道:“臣妾學做了早膳送來沁心殿,沒想到卻不見王爺,所以才……”
“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只待在幽媞居,就跟管家好好熟悉王府,哪裡能去哪裡不能去,要記清楚了。”
這裡是她的家,難道還有她去不得的地方嗎?忍住委屈的淚水,莫幽媞扯了扯唇角點點頭,抬頭只見宛青同情地看著她,心頭忍不住湧起一股無名之火,向秦赤瞳屈膝一禮道:“早膳已經放在外殿,既然王爺喜歡清靜,臣妾就不打擾王爺了。”
言畢,莫幽媞轉身大步離開。第一次,她不去顧及秦赤瞳怎麼想怎麼看,她的自尊已經被消磨殆盡,或許在他心裡,她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秦赤瞳蹙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地煩躁起來。他清楚地看見她純澈的水眸中有淚光在閃爍,她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單純,思想目的都很簡單,這讓他根本猜不透她到底怎麼想的。
方墨塵簡直就是給了他一個大難題,他也是正常的男人,面對明媒正娶回來的女人,每天悉心照料,那種既簡單又溫馨的感覺,該死的衝擊著他內心鑄就的那堵心牆。在皇權宦海中浸淫二十多年,他以為自己早已麻木,自從認識了莫幽媞,她純潔善良的秉性深深吸引住了他。誰不想擁有一個溫馨的家,一旦想要擁有最初的想法就會潛移默化,雖然他真的很強大,但他同樣害怕傷害。十幾年前,他的內心就築起了一堵厚牆,任誰也不能撼動,任誰也別想再傷害到他,可是莫幽媞正在一點點地推掉那堵牆,這讓他欣喜,也讓他彷徨。
一連多日,莫幽媞和秦赤瞳彷彿進入了冷戰,兩人都很默契的避開對方。莫幽媞每天都會親手為他做點心或者早膳、煲湯,只是,她不再去沁心殿,只讓硯香送去,不管姚嬤嬤和硯香怎麼勸說,她就是不肯去沁心殿。
進入五月的午後不可避免地炎熱起來,莫幽媞午酣醒來只覺得心中煩悶難舒,隨意梳了下長髮,如瀑青絲披散在身後直達腰際,猶如一匹黑色錦緞,光滑柔亮。
一襲月白長裙,臂間挽著淡藍披帛,她信步走出屋子,微風拂面撩起她胸前的髮絲,遮擋住她略帶惺忪的嬌憨。
“小白,咱們抓住那隻鳥兒,爺烤來和你一起分享…”
清脆的男聲帶著幾分歡快,由遠至近飄來,伴隨著有些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陌生人進了幽媞居。這個認知讓莫幽媞有些慌,這裡是她的住所,外人怎麼進的來,更何況還是個外男。
“硯香?姚嬤嬤?”
蹙眉環視一圈院子,靜悄悄的院中也不見她們的身影。也不知道硯香和姚嬤嬤去了哪裡,她還是回屋裡待著的好,如此想著,莫幽媞轉身就要往主屋走,身後卻傳來清朗的詢問聲。“姑娘,看見一隻通體火紅色的鳥兒還有一隻白色的貂兒沒?”
莫幽媞遲疑地轉身看向闖入院裡的男子。他二十不到的樣子,濃眉大眼,麥色肌膚泛著光澤,墨髮綰在玉冠中,偏瘦的身材略高,一襲豆綠錦袍裁剪得體,佩戴香囊玉佩,通身打扮倒是不凡。袍角被他掖在腰間,看上去有點痞氣,瞧他額頭猶自滲出細密的汗珠,可見他是個性格活潑的大男孩。儘管他比自己大,可莫幽媞就是將他看作了大男孩。
大男孩似乎是沒料到隨便碰上個丫鬟都這麼清麗無雙,即使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依然美得白璧無瑕。這樣的女子在他的認知裡,應該只存在於九天仙界,人間怎麼會有這麼清純無害的顏色。
被一個外男盯著莫幽媞很不自在,想著他看起來也挺正直無害的,該不會是個登徒子吧?她疑惑地看著男子問道:“公子可知此處住的什麼人?”
沒料到她會這麼問,男子環視了一圈院子,清幽雅緻的院落怎麼看也是女子住的地方。漓王府的女眷能住在這樣一座獨院裡的,只怕除了漓王才娶不久的王妃沒有別人了。畢竟,漓王府也沒有別的側妃或者夫人,男子嘿嘿笑道:“此處必是漓王妃的住所,你肯定是王妃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怎麼樣,爺可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