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天的糠面終於排洩出來。她這才相信臨走時家瑛說的話,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有多餘的糧食給城裡親戚吃。
士林因為長身體,總是比誰都餓得快,時常纏著玉芝問:“媽,我們啥時候才能吃乾飯?”玉芝就哄他:“過年吧。過年吃乾飯。”他於是又問:“啥時候過年?”玉芝又哄他:“快了,快了。”士蘭氣得說他:“做不得,你倒吃得。”
幾個人知道士蘭現在脾氣不好,遇事愛發火,都不去和她計較。苦難的生活,在女人身上,總是變成雙倍的折磨。到了鄉下,她不僅要承擔最艱苦的勞動,還要忍受一個姑娘不得不面臨的生理上的麻煩。每月一次的月經,沒有錢買衛生紙,只好偷偷把穿破的內衣撕成條狀墊在內褲裡。浸溼了,取下來,塞在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隱秘的地方,然後偷偷下河去洗乾淨,以備下次使用。青峪河的女人差不多都是這樣安排自己的例假。她們多半都有很嚴重的婦科病,腰疼,頭暈,經期過長,宮頸糜爛。士蘭跟著她們學會了說:“下輩子就是變豬變狗,也不再託生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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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禮一走,家慧在城裡更覺得孤單,除了天黑到章達宣那兒坐坐,她很少出去串門。章達宣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因為沒有酒喝,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章嬸和孩子們漸漸都躲著他。只有家慧還能跟他嘮幾句家常。
魏晨已經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