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忽的十幾個拿著木棍的僧人從後頭躥出來,嘴裡“嗬嗬”的兩聲,擺出了陣勢向著明林攻去。明林措手不及,疑惑的去看性慈,叫了一聲,“師父?!”
卻只看見方丈閉目誦經,聽而不聞。
兩根木棍插過明林腋下要將他雙臂剪起來,明林這時候身體比腦子反應的更快,利落的躲避,看著這些平時的師兄們面色嚴肅並無玩笑之意,也認真了心思,不再只是躲閃,搶了其中的一根木棍,用同樣的身法和他們對打起來。
都是一樣的招式,許多棍法還是師兄們手把手教著的,明林被逼到角落,退無可退,出手再無招法,混打一氣,那看似隨意的招法裡又有些規律,只是沒等師兄們拆招,那快準狠的招數就已經把師兄們都掀翻在地了。
被制在地上的師兄想要爬起來再戰,一直唸經的性慈方丈好像才發現自己這些“玩鬧”的徒弟一樣,出聲阻止,“明林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師父。”於是再無人戀戰,紛紛撿起掉落在地的棍子,排成兩隊出了法堂。
“師父?”明林摸了摸被打到的左臂,呲牙咧嘴的表示自己很疼。
“來,坐。”性慈抬眼看了他下,從手邊拿出個銀色綢緞包裹,扔在他懷裡,“宮裡送來的。”
明林挨著師父跪坐下,當著他的面開啟了那包裹,先是一個鏤空蝙蝠紋飾的銀香籠,那球狀的香籠正中有條縫,籠壁輕薄,每年這時宮裡都會送個包裹來,別的變了很多,唯獨這香籠年年有,只是每年都要大一圈。
今天,是他的生辰。
出家人把佛誕日當成自己的生辰過,可宮裡的娘娘和公主每年這日仍要送來些禮物。
繼續翻,除了那香籠,還有個青色的錦囊,裡頭還象徵性的塞了些碎銀子,明林把銀子抖摟出來放在手裡遞給方丈,“師父,要充公不?”
方丈晲他一眼,“留著吧,路上用。”
“路上?”明林把銀錢放回錦囊,看那細密的針腳,猜著應該是暖陽公主縫的。
“你不總想著下山歷練嘛,之前擔心你不夠沉穩容易出事,如今你也十五了,該出去走走了,佛在路上,不在廟裡。”方丈又丟給他一個藍灰色的包裹,“出門不可招搖,不要招惹是非,不要衝動,忍讓慈悲。剛才我看過你的招式了,他們……教的不錯。”
這個“他們”自然不是指寺裡是師兄們,明林沉默著抱著兩個包袱,向方丈磕了個頭,“師父放心,我會記住您的教導的。”
師徒倆又說了些話,方丈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此次遊歷,就沿著岸邊走吧,江水兩岸,總不至於太危險,我們三個月為期,如果三個月未歸,以後你就守著大殿的金佛呆一輩子吧。”
明林連忙答應,臨出門的時候,想起來師父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了句,“所以師父同意我下山,是覺得我已經夠成熟沉穩了麼?”
性慈唸了聲“阿彌陀佛”,依舊和藹的笑著,“我怕再留你待著你會把寺廟給拆了。”
話雖這麼說,明林卻覺得那笑容之下滿是“我怕再留你待著為師會把你給拆了”的潛臺詞,嚇得他一個哆嗦,開了半個門就連跑帶逃的退下了。
回了靈安居,明林把兩個包裹裡的東西都搬到了桌子上仔細的研究,他有個木匣子,裡頭裝著往年從宮裡收到的東西,先把一個小一圈的銀香籠拿出來,順著中線一擰開成兩半,卻不是一個空心的,裡頭還有個同樣紋飾再小一圈的香籠,就這麼一個套一個的解開,整整十四個香籠,最小的那個就跟個小鈴鐺似的。明林把新得的香籠和那些一起按順序擺成一排,這是他從宮裡收到的唯一的玩具,看夠了,又按原樣套回去,最大的那個香籠已經有拳頭大了,不知道宮裡會不會年年送他,等他像師父那麼大歲數的時候這球是不是要跟水缸一樣大了啊?
發了會兒呆,他又開始收拾行李,用的是師父給的青布包裹,裝了套衣服,還有銅缽,明早去要些乾糧……碎銀?師父說可以帶的,那就……帶上好了。
天漸漸黑了,明林把打包好的包袱放在椅子上,自己盤坐在床上等著那每晚的敲門聲。果然門響在亥時如期而至,明林悄步走出房門,對著月光下站著的兩個挺拔身影高興的說,“師父說我明天可以下山遊歷了!”
站在左邊的那個人聽到這話顯然一愣,和另一個穿黑衣的人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暗七,你們……要跟著我下山麼?”明林摸了摸後腦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就像跟家長尋求保護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