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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帖一會兒看向前方,一會兒轉頭望著他,最後忍不住傳音問道:“剛剛那張寶弓,是從哪裡來的?”
桑子明躬身答道:“師叔祖,那是我祖傳的寶貝。我家祖上,或許出過仙人吧。我爺爺名叫‘桑長’,醫術很有名的。”
梁帖微微搖頭,道:“但凡出過仙人的家族,那一定遠近聞名,翻翻史書就能查出來。我中過進士,也算博聞強記,並沒有聽說過姓桑的仙人。”
“呃,小子信口胡說,其實那張寶弓,是爺爺留給我的護身法寶。”
“你爺爺桑長?他是普通的靈醫嗎?怎麼會有通天靈寶?”
“小子也不清楚,家祖醫道精湛,治病不求留名,早年有些奇遇。”
梁帖接著問道:“那你跟我說說,為什麼你一個煉氣修士,竟然能拉開寶弓?一般來說,要想啟用靈寶,即便是金丹真人,也會覺得很困難。”
桑子明笑道:“師叔祖,我跟您說實話,那張弓有古怪,兩端各有一個凹槽,只要插進靈石,就能激發起來。”
梁帖聽了恍然大悟,道:“喔,原來這樣簡單!”
他只是一位普通的金丹後期的真人,背後沒有厲害的師傅做後臺,也沒有接觸過真正的通天靈寶,所以並沒有感到十分驚訝,如果換一個人,就不會這樣認為了。
其實,能不能啟用靈寶,關鍵在於靈寶有沒有認主,只要認主之後,即便主人功力很弱,也能偶爾透支威力,甚至會自動發起攻擊。
問題是,一個煉氣期的小修士,怎麼能讓靈寶認主呢?
這其中就講究機緣了。要麼像蓮香一樣,在祖母的壓制下,將仙器碧玉簪強行傳給她;或者像李秋嬋一樣,在師傅鬼桑子的協助下,將靈寶招魂幡賜給他;再或者像桑子明這樣,靈寶弓是桑長直接從店裡購買的,白璧無瑕,從來沒有主人,而且桑子明資質絕佳,容易獲得寶弓的認可,所以才能滴血認主。如果是一張先前曾經有過主人的寶弓,再想讓它認主可就難了。
梁帖畢竟還算是君子,所以弄明白這些事之後,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馬車飛快的前行,兩邊依舊是高山峽谷,然而頭頂滿天繁星,氣氛已經不同了,變得輕鬆了許多,不再是先前的鬼蜮,黑漆漆不見天日,壓得人喘不過氣。
此後的道路,雖然依舊不平靜,鬼魂不斷的冒出來,但都被梁帖御劍斬殺了。
梁帖畢竟是金丹後期的真人,只要不碰到元嬰以上的鬼修,便不會被鬼魂阻住去路。
一路之上,至少有十幾位築基鬼修,還有一位金丹初期的鬼修,倒在了他的劍下。
他那口君子劍,飽飲鮮血之後,越發顯得光彩奪目,假以時日,這樣的寶劍,經過漫長的培育,若能渡過雷劫,也可以成為通天靈寶。
兩天之後,二月初四的傍晚,馬車終於趕到了琅琊城!
看著那高過二十丈巍峨挺立的城牆,還有上空已然開啟的嚴密法陣,眾位童生都險些流下眼淚來。
“蒼天啊,大地啊,我的親孃哎,終於趕到了!”
“這一路可真不容易,簡直是險死還生啊!”
“師叔祖,我們跟您磕頭了!這一路您辛苦了!”
“師傅,您也不容易,不畏生死,陪著我們過來趕考……”
黃瑞嘆了口氣:“為師迫不得已,陪你們走過這段路,也算經受了磨難。我的使命完成了一般,接下來,能不能考中秀才,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梁帖表情淡然,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一個金丹真人,受到低階弟子恭維和感謝,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有所表示,反倒顯得奇怪了。
一行人來到城門口,拿出身份度牒之後,依然接受了非常嚴格的檢查,一個個拿八卦鏡照過,然後才放他們進去。
黃瑞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以前過來的時候,接受的檢查都很簡單。
等到進城之後,他才漸漸瞭解到,這一次的鬼修作亂,鬧出來的動靜太大了!幾乎一夕之間,琅琊城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郡守不得不開啟了大陣,還動用了朝廷賜下的鎮壓靈寶‘山河鼎’,才將損失降低下來。要不然,整個郡城所有人都死光也是有可能的。
黃瑞按照平常的習慣,在貢院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來,可是進去之後才發現,往年這個時候,住的滿滿登登的旅店,今年竟然空著一多半的房間!很多外地的童生在路上出了事,直到此時還沒有趕到!只有那些提前動身的人,沒有在這場鬼災中受害。